月解锦秘,坊巷藏踪
夜色漫过桃花岛的礁石时,陈默已将流云锦铺在临海风的石桌上,李瑾瑶捧着双玉牌立在旁,晚卿特意搬来竹凳,阿翠则守在一旁,手里攥着驱虫的艾蒿——按墓室壁画的提示,需让双玉牌的光与月光重叠,落在锦上,才能显全军械图的秘辛。
月升中天时,清辉恰好洒在流云锦的青鸾纹上。李瑾瑶将双玉牌并排放置,玉光透过牌面的莲纹,与月光缠在一起,落在锦缎上。原本只露半截的攻城车图样,渐渐显露出完整的机关结构,标注“黑风口”的地方,多了行极小的银线字:“辰时风停,可藏军械”;而“洛阳城郊”旁,竟浮现出天玑库的具体方位——并非在城外,而是藏在长安西市“宝昌号”货栈的地下,与李府货栈暗窖只隔两条巷。
“天玑库竟在西市!”李崇凑过来,指尖点着“宝昌号”三个字,“我之前查幽冥道的货物流向,这‘宝昌号’半年前换了掌柜,新掌柜行事低调,却常与城外突厥商队往来,原来竟是青鸾使的据点!”
陈默点头,将流云锦小心叠起,塞进锦盒:“明日天不亮就动身,乘船走近海,避开幽冥道的眼线。回长安后,先回‘双玉当’,钱庆娘和云鬓在西市熟,能帮咱们打探‘宝昌号’的动静;郡主带着双玉牌,或许能感应到你母亲的气息——玉牌是一对,若她在长安,玉光定会有共鸣。”
次日清晨,众人登上林伯安排的快船,船帆挂着林氏特制的“天狼纹”暗记,沿途避开几艘挂着黑帆的可疑船只——苏婉用望远镜看了,帆下藏着磁石傀儡的轮廓,显然是青鸾使派来截杀的,好在林伯熟稔近海航线,绕着暗礁走,总算在第三日傍晚,抵了长安东市的码头。
刚进西市坊门,钱庆娘就提着竹篮迎了上来,篮子里还温着槐花糕:“可算盼着你们回来了!这几日西市不太平,‘宝昌号’货栈总关着门,夜里常有人扛着木箱进出,还有戴青鸾面具的人,去过李府货栈的方向,我和云鬓没敢靠近,只悄悄记着时辰。”
云鬓抱着念南,也连忙上前:“前日我去买胡饼,见‘宝昌号’的伙计往暗窖里搬东西,身上带着和王二娘一样的磁石傀儡碎片,我赶紧躲了,没敢让他们看见。”
众人跟着钱庆娘往“双玉当”走,坊巷里的灯笼刚亮起,薄荷茶香从铺子里飘出来,熟悉的气息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晚卿刚把锦盒放进暗柜,与南阳郡主的玉牌摆在一起,陈默衣襟里的双鱼玉珏突然轻轻震动,玉光透过衣料,与暗柜里的双玉牌隐隐呼应——李瑾瑶手里的玉牌,竟也泛起淡淡的暖光,朝着西市西南角的方向。
“是我母亲!”李瑾瑶攥紧玉牌,声音发颤,“玉牌在动,她在西南角,离这儿不远!”
陈默立刻起身,让林飒守在铺里,苏婉去“宝昌号”附近探路,自己则带着李崇、李瑾瑶,跟着玉牌的指引往西南角走。转过两条巷,玉光越来越亮,最终停在一处挂着“临川府”匾额的侧门旁——竟是临川公主府!
李崇脚步一顿,压低声音:“青鸾使竟与临川公主有关?这府里守卫森严,咱们没法硬闯,得先想办法探探。”陈默点头,刚要往后退,就见侧门里走出个穿青衫的侍女,手里提着个食盒,食盒上刻着半朵莲纹,与郡主的玉牌纹路一致。
“跟着她!”几人悄悄尾随,侍女穿过两条巷,走进“宝昌号”货栈的后门。苏婉正好从货栈旁的胭脂铺出来,见了他们,连忙招手:“我刚打听着,这货栈的新掌柜,是临川公主府的远亲,府里常往这儿送东西,夜里还有府兵守着,暗窖的入口,就在货栈的柜台底下。”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双玉当”的方向,竟升起一缕黑烟——是铺里出事了!陈默心头一紧,转身就往回跑,众人紧随其后。刚到巷口,就看见几个穿黑衣的人正围着林飒,手里的磁石傀儡比之前的更大,胸口的磁石泛着黑红光,林飒的霸王枪杆已被磁力吸得微微弯曲,钱庆娘拿着擀面杖,云鬓则把念南护在柜台后,晚卿正抱着锦盒,躲在暗柜旁,手里攥着陈默给的短刀。
“放开他们!”陈默大喝一声,掏出双鱼玉珏,玉光瞬间爆发,挡住傀儡的磁力。林飒趁机挥枪,挑飞一个傀儡的磁石,苏婉则绕到黑衣人身后,银针直刺他们的手腕,李崇和李瑾瑶也上前帮忙,很快就制服了几个黑衣人。
一个领头的黑衣人见势不妙,从袖中掏出个火折子,就要往锦盒扔——陈默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火折子,短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青鸾使是谁?临川公主府与你们是什么关系?郡主的母亲藏在哪儿?”
黑衣人咬牙,却不肯开口,突然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毒牙,嘴角溢出黑血,没了气息。林飒翻了翻他的衣襟,找出块刻着“莲鸾”二字的铜片,与之前墓道里的碎片一模一样:“这铜片,我在临川公主府的侧门守卫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纹路!”
晚卿抱着锦盒走过来,指尖沾了点暗柜上的灰:“他们是冲着流云锦来的,好在我提前把锦盒藏在暗柜的夹层里,没被他们找到。”阿翠也从柜台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个黑衣人掉落的青鸾面具碎片:“陈大哥,这碎片上有香味,和我阿爹从李府货栈带回来的香包一个味,是西域的安息香。”
陈默拿起碎片,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看向李瑾瑶手里的玉牌——玉光仍朝着临川公主府的方向,却比之前弱了些,显然郡主的母亲还在府里,只是被人用东西挡住了玉牌的共鸣。
“看来,青鸾使要么藏在临川公主府,要么与公主府勾结极深。”李崇将铜片收好,“咱们不能硬闯,得从长计议——明日我去玄镜司调些人手,暗中监视公主府和‘宝昌号’;苏婉和林飒去查西域安息香的来源,西市卖这种香的铺子不多,总能找到线索;晚卿和阿翠在铺里守着流云锦,顺便帮钱庆娘打听西市的动静;郡主带着双玉牌,留在铺里,若玉光再有动静,立刻告诉我和陈默。”
众人纷纷点头,钱庆娘已端来热好的薄荷茶,递给每人一碗:“你们放心,西市的事,我和云鬓熟,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念南从云鬓怀里探出头,把手里的小桃玉坠递给陈默:“陈大哥,这个给你,能保平安,就像阿翠的荷包一样。”
陈默接过玉坠,放在衣襟里,与双鱼玉珏靠在一起。铺外的灯笼还亮着,坊巷里的叫卖声渐渐淡了,薄荷茶的清香驱散了打斗后的血腥气。他看着眼前的众人,又看了眼暗柜的方向——流云锦在,双玉牌在,线索也渐渐清晰,长安的这场暗战,虽已逼近宫墙,可他们有彼此扶持,有市井百姓的帮衬,定能找到青鸾使,救出郡主的母亲,断了突厥与幽冥道的勾结。
夜色渐深,“双玉当”的幌子在风里轻轻晃,双鱼穗子擦过门槛,像是在守护着这方小小的据点,也守护着即将揭开的真相。
夜色刚沉到最浓,“双玉当”的后门就传来轻叩声——是苏婉和林飒提前回来了,没敢走前门,怕引着幽冥道的眼线。苏婉手里攥着张揉皱的草纸,上面画着西市香铺的分布,林飒肩上还扛着个小布包,里面裹着块香饼。
“查着了!”苏婉推门进来,先往暗柜方向看了眼,确认流云锦安全,才压低声音说,“西市就三家卖西域安息香的铺子,两家只卖散香,唯有‘凝香阁’卖这种带青鸾纹的香饼,和阿翠手里的面具碎片香味一模一样。掌柜说,这香饼是半月前,临川公主府的管事来订的,一次订了五十块,说是要用来‘熏衣驱虫’,还特意让在香饼里加了点磁粉——寻常安息香哪用加磁粉,分明是用来掩盖磁石傀儡的气息!”
林飒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掏出里面的香饼,饼面上果然刻着极小的青鸾纹:“我还跟着‘凝香阁’的送香伙计,绕到了临川公主府的侧门,见他们把香饼送进去时,还递了张‘尚宫局牒纸’,上面盖着印,说是‘上元朝贺用香’——合着他们是借着尚宫局筹备上元的由头,光明正大运这些可疑的东西!”
钱庆娘凑过来,捏了捏香饼,又闻了闻:“难怪前几日见‘宝昌号’的伙计,身上除了安息香,还带着点宫里头的熏香味,原来是从公主府拿的。我今日去买胡饼时,还听‘宝昌号’隔壁的布铺掌柜说,明日他们要‘盘货’,关一天门,夜里怕是要往暗窖里搬要紧东西,说不定就是军械图相关的物件!”
陈默拿起香饼,指尖摩挲着青鸾纹,又看了眼李瑾瑶手里的双玉牌——玉光此刻又亮了些,却仍朝着临川公主府,只是多了丝极淡的灰光,像是被磁粉干扰。“看来他们借着上元朝贺的幌子,一边用尚宫局的牒纸掩人耳目,一边往‘宝昌号’运东西,明日‘盘货’就是要转移军械图线索。”他转头看向李崇,“明日你去玄镜司调人手时,顺便打听下尚宫局上元朝贺的筹备名单,看看临川公主府有没有额外的物资调拨,咱们也好顺藤摸瓜;苏婉和林飒,明日盯着‘宝昌号’的后门,别硬闯,只记着进出的人;我和郡主,再去公主府侧门附近看看,能不能借着玉牌,找到郡主母亲的具体位置。”
李瑾瑶点头,攥紧双玉牌:“我今日摸了摸玉牌,能感觉到母亲的气息不弱,应该没受重伤,只是被人用磁石或磁粉困住了,没法传递消息。”晚卿这时端来刚温好的粥,递给众人:“不管明日多忙,都得先吃点东西。我明日在铺里守着流云锦时,再让阿翠跟着钱庆娘,去‘凝香阁’多打听点公主府管事的消息,多一条线索,就多一分把握。”
念南这时从云鬓怀里爬下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布偶,是阿翠给他绣的双鱼布偶:“陈大哥,明日我和娘去布铺,帮你们看‘宝昌号’的人,我不闹,不会被发现的。”众人都笑了,陈默摸了摸他的头:“念南真乖,但你要跟紧云鬓,不能乱跑,咱们才能放心。”
铺外的灯笼晃着暖光,巷子里传来巡夜武侯的梆子声,薄荷茶的香混着安息香的味,渐渐被粥的暖意冲淡。陈默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更笃定——明日不管是“宝昌号”的盘货,还是临川公主府的动静,只要他们各司其职,定能抓住关键线索,离青鸾使和真相,又近一步。
正月十五的元宵夜,长安的灯彩亮得像白昼,朱雀大街上挤满了人,猜灯谜的、舞龙的、卖汤圆的,热闹非凡。陈默一行人分成两组:陈默和李瑾瑶去醉仙楼附近探查,晚卿、阿翠和林伯留在“双玉当”看守流云锦,苏婉和林飒则带着玄镜司的兵士,在醉仙楼周围埋伏。
醉仙楼的二楼靠窗位置,坐着个穿白衣的女子,手里把玩着块莲纹玉牌——是李瑾瑶母亲的玉牌!李瑾瑶一眼就认出来,刚要冲过去,被陈默拉住:“别冲动,她身边有保镖,都是幽冥道的人。”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求救的信号,又很快低下头,从袖中掉出个纸团,落在楼下的花盆里。陈默趁机下楼,捡起纸团,上面是用胭脂写的字:“十六夜子时,天玑库后门,青鸾使要开库,我会想办法偷钥匙,小心裴清晏的蛊。”
“是我母亲的笔迹!”李瑾瑶激动地抓住陈默的手,“她还活着,她在帮我们!”陈默点头,把纸团收好:“她肯定被青鸾使控制着,不敢明着反抗,只能偷偷传消息。我们按她说的,十六夜去天玑库后门,等她送钥匙。”
刚要离开,就见裴清晏从醉仙楼里出来,穿着件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个铜哨,吹了一声——街上突然冲来几个磁石傀儡,撞向人群,引起一片混乱。“是调虎离山!”陈默大喊,“他想趁乱带走那个女子!”
裴清晏果然走向白衣女子,伸手去拉她,女子挣扎着,却被裴清晏用蛊虫威胁:“别乱动,否则你的女儿,就会和张谦一样。”李瑾瑶气得发抖,刚要冲上去,苏婉突然出现,银针射向裴清晏的手腕:“放开她!”
裴清晏躲开银针,拉着女子跳上马车,马车的车轮上嵌着磁石,跑得飞快。林飒骑着马追上去,却被马车后面的傀儡拦住:“陈校尉,他们往洛阳门跑了!”陈默也翻身上马,和李瑾瑶一起追上去,可马车很快消失在灯影里,只留下个青鸾纹的车帘。
“别追了,我们中计了。”陈默拉住缰绳,“裴清晏故意引我们离开醉仙楼,说不定他的人已经去‘双玉当’抢流云锦了!”李瑾瑶脸色一变:“晚卿和阿翠还在那里,我们快回去!”
双玉当惊变,锦盒守护
等陈默一行人赶回“双玉当”,铺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柜台被砸破,地上躺着几个玄镜司的兵士,晚卿正和一个穿黑袍的人打斗,黑袍人手里拿着个磁石杖,杖头的磁石泛着光,吸得晚卿的短刀动弹不得。
“阿翠呢?”陈默冲进去,短刀砍向黑袍人的后背,黑袍人转身,露出张青鸾面具——是青鸾使!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陈默,来得正好,把流云锦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你把阿翠藏哪儿了?”晚卿趁机夺回短刀,和陈默并肩站在一起。青鸾使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个傀儡押着阿翠出来,阿翠怀里还紧紧抱着锦盒:“陈大哥,晚卿姐姐,别管我,别给他流云锦!”
青鸾使的磁石杖抵在阿翠的咽喉:“交不交?再犹豫,我就杀了她。”李瑾瑶刚要说话,林伯突然从后院冲出来,手里拿着个铜锤,砸向青鸾使的磁石杖:“老奴和你拼了!”
青鸾使没想到林伯会突然动手,磁石杖被砸偏,阿翠趁机挣脱傀儡,跑到晚卿身边。陈默抓住机会,短刀直刺青鸾使的胸口,青鸾使却突然消失在原地——是幽冥道的“影遁术”,只留下个青鸾纹的令牌,落在地上。
“追!”陈默捡起令牌,刚要出门,就见李崇带着兵士赶来:“青鸾使往哪边跑了?玄镜司的人已经把周围的坊市围起来了!”“洛阳门方向,他会去天玑库!”陈默把令牌递给李崇,“这令牌上有他的气息,用玄镜司的追踪术,能找到他。”
晚卿蹲下身检查受伤的兵士,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中的是噬魂蛊的毒,需要林伯配的解药,否则活不过三个时辰。”林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我这就去配解药,你们先去追青鸾使,别让他打开天玑库。”
阿翠抱着锦盒,走到陈默身边:“陈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去,流云锦在我手里,我不能让它被抢走。”陈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但你要跟紧我,不许乱跑。”
天玑库外围,蛊阵阻拦
正月十六夜,子时快到了,天玑库的后门隐在阴影里,门口守着几个幽冥道的人,手里拿着磁石傀儡,还有几个突厥青鸾卫,握着弯刀,警惕地看着四周。陈默一行人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观察着情况。
“天玑库的后门有蛊阵,你们看地上的石子,是按噬魂蛊的排布摆的,一旦踩错,就会触发蛊虫。”林伯指着地上的石子,“老奴以前学过破蛊阵的法子,需要用‘驱蛊草’点燃,熏走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