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踪魅影(2 / 2)

谢惊鸿突然大笑,笑声在密室中回荡:“你以为他掌控的是镜力?”他残剑指向太子脚下,那里刻着一个巨大的血阵,阵眼用的竟是贤妃的血玉镯碎片,“这是前朝禁术‘血镜祭’,用活人精血献祭镜冢,代价是施术者会被镜力反噬,变成镜中傀儡!”

太子脸色骤变:“你胡说!”他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玉玺光芒越来越盛,可他眉心的纹路却在发黑,“我是天命所归,怎么会变成傀儡...”

“天命?”李治上前一步,怀表在掌心转动,“用贤妃的血、前朝的秘宝、无辜者的命换来的,也配叫天命?”他突然将怀表掷向石台,怀表在空中炸开,齿轮碎片撞上十二道镜光,竟让镜光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就是此刻!陈默刀劈萧景琰手腕夺下画戟,反手掷向太子——画戟穿透镜光,直刺血阵中心!“铛”的一声,画戟撞在玉镯碎片上,血阵瞬间溃散,太子眉心的纹路猛地暴涨,他痛苦地捂住头,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被吸入镜中。

“不!沈栖梧救我!”太子嘶吼着抓向黑袍女子。

沈栖梧却后退一步,冷笑:“太子不过是我开启镜冢的钥匙,现在钥匙没用了。”她软剑一挥,竟刺向太子心口,“这玉玺,该归真正的主人。”

“你!”太子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在镜光中渐渐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铜镜。

沈栖梧伸手去拿玉玺,手腕却突然被冰晶冻结——奥兰多·霜语不知何时出现在密室,冰霜巨剑抵在她颈间:“时序守护者的叛徒,该清算旧账了。”

卡修斯·钢骨紧随而至,机械义肢抓住玉玺:“这东西不该属于任何人。”他掌心射出蒸汽,将玉玺包裹,“它该回到属于它的时代。”

两道身影再次激战,冰晶与蒸汽在镜光中炸开,十二面铜镜剧烈震颤,镜中开始浮现更古老的画面:前朝覆灭的战火、镜冢建造的秘辛、十二面铜镜的真正用途——它们不是用来映照秘密,而是用来封印某个被称为“镜魇”的怪物。

“不好!”谢惊鸿脸色煞白,“血阵溃散,镜魇要出来了!”

最大的铜镜突然裂开,裂缝中伸出无数漆黑的触手,伴随着刺耳的尖啸。触手扫过之处,铜镜纷纷碎裂,镜中冤魂趁机逃出,在密室中盘旋哀嚎。

“快走!”陈默护着李治冲向暗门,陆听微紧随其后,谢惊鸿断后,残剑斩断追来的触手。

身后传来沈栖梧的惨叫和钢骨的怒吼,镜光与黑暗交织成一片混沌。当他们冲出凝香殿时,整座宫殿突然塌陷,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银白雾气,很快又被夜色吞没,仿佛从未有过镜冢的痕迹。

李治站在废墟前,掌心还留着水晶狼牙的余温。远处东宫方向火光冲天,陈默说那是禁军在围剿太子余党。可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镜魇虽未完全逃出,时序守护者的目的尚未可知,而那十二面铜镜的碎片,或许正散落在长安城的某个角落。

夜风掀起他的衣袍,怀表的齿轮不知何时又开始转动,只是这次的节奏,比之前更快,更急,像在催促着什么。他望向天边将明的晨光,忽然明白钢骨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时代的齿轮一旦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而他这个大唐的晋王,早已站在了新旧交替的风口上。

长安春雨连绵,太极宫的回廊湿滑如镜。高阳公主撑着描金伞,看着内侍引着个身着青布襕衫的少年走过,那少年眉眼间的温润,竟与先皇后隐隐相似。“他就是李明?”她指尖轻叩伞柄,珊瑚珠串叮当作响。

“回公主,正是司天台验过胎记的真皇子。”内侍低着头,“陛下已赐名‘治’,养在丽正殿。”

高阳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偏殿。案上摊着柳彤政的宗谱抄本,她指尖划过“柳若薇”的名字,旁边批注着“星砂养性,恐为狼噬”。三日前,她在狱中见了柳若薇,那女子盯着她鬓边的珍珠钗,突然说:“公主可知,您母妃当年的陪嫁里,也有半块血玉镯?”

此时陈默求见,捧着个锦盒:“公主,这是从李嵩府中搜出的密信,提及‘高阳公主府曾购星砂百斤’。”

高阳掀开锦盒,信纸边缘的星砂在烛光下泛着银蓝,与她妆奁里那盒西域贡品一模一样。“本宫买星砂,不过是制胭脂水粉。”她笑得坦然,“陈司天难道怀疑本宫与突厥勾结?”

陈默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玉镯上,那裂痕处竟有淡淡的红痕,与李明的血玉镯隐隐呼应。“不敢。”他躬身退下,心中却疑窦丛生——柳彤政的密信曾提“后宫有柳氏眼线”,高阳公主的玉镯,为何与认亲信物如此相似?

丽正殿的烛火总比民间的亮。李治(李明)攥着那半块血玉镯,指尖反复摩挲裂痕,这里的地砖冰冷,没有养父母家的灶膛暖。高秉晨走进来,将一本《帝范》放在案上:“殿下,明日要去太庙祭祖,需熟记宗室名录。”

“高大人,”李治抬头,眼中带着茫然,“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李明。”他想起养父母临终前说“你是天上的星,总有归位的一天”,却不知这皇位旁的荆棘如此锋利。

深夜,他溜出宫殿,想去柳府看看柳然——那个在妆奁阁护着密信的女子,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像亲人的人。却在巷口撞见高阳公主的马车,玄色车帘掀开,公主递出个木盒:“把这个交给柳府老管家,就说‘星砂账该清了’。”

李治躲在槐树后,看着内侍将木盒递进柳府,心突突直跳。他摸出怀中血玉镯,月光下裂痕泛着红光,与白日里高阳公主腕间的玉镯红痕如出一辙。回到丽正殿,他在枕下发现张字条,是陈默的笔迹:“公主府星砂用途可疑,柳彤政旧部称,先皇后陪嫁有‘双星镯’,一护真主,一镇外戚。”

太庙祭祖那日,李治穿着十二章纹的皇子朝服,腰间玉带硌得他生疼。高阳公主站在宗亲队列里,看着他祭拜列祖列宗,腕间玉镯突然发烫,裂痕处渗出细小红珠——与二十年前先皇后临终前,玉镯流血的模样一模一样。

“姐姐的镯子怎么了?”李治上完香,故意走近问道,目光盯着那道裂痕。

高阳迅速拢起袖口,笑道:“旧伤罢了。”转身却对侍女低语,“去查,李明是不是见过陈默。”

祭祖结束后,陈默将李治拉到司天台:“殿下请看。”他展开星图,用朱砂圈出两颗相邻的亮星,“紫微垣有‘帝星’与‘辅星’,对应先皇后的‘双星镯’。您的血镯是帝星,另一只是辅星,本应护持帝星,可高阳公主的镯子……”他指着星图上辅星旁的暗影,“似被星砂遮蔽,恐有异动。”

此时柳然求见,捧着个紫檀木匣:“这是亡夫高秉晨在柳襄密室找到的,里面有先皇后手书。”信纸泛黄,字迹娟秀:“双星相依,一主一辅,若辅星染砂,当断则断,护真主归位。”

李治指尖抚过“真主”二字,突然明白:高阳公主的玉镯,或许早已被柳氏势力污染。

高阳公主在密室翻查账簿,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贞观四年,购星砂于突厥商人阿史那烈,用于‘紫微易主’之术”。她猛地合上账簿,镜中倒影眼尾泛着红——当年母亲病重,柳襄说用星砂可续命,她才瞒着父皇买了星砂,却不知那是换婴阴谋的开端。

“公主,陈司天带着禁军来了。”侍女慌张禀报。

高阳将账簿塞进砖缝,转身打开房门,陈默举着搜查令站在门外:“奉旨搜查公主府星砂来源。”

禁军在库房搜出个银盒,里面装着星砂,盒底刻着突厥狼纹。“这是……”陈默指尖轻触星砂,灼烧感与柳彤政狼符上的如出一辙。

“是柳襄送的寿礼。”高阳强作镇定,“他说星砂可养颜,本宫不知是突厥之物。”

李治突然开口:“姐姐可知,星砂遇真主血会变红?”他割破指尖,将血滴在星砂上,银蓝细砂瞬间染成妖异的红,与玉镯裂痕的红光呼应。“柳襄用星砂控制辅星镯,让你不知不觉成了他的棋子。”

高阳踉跄后退,撞翻案上香炉,灰烬中露出半张纸——是她给柳襄的回信:“星砂已备好,望母妃安康。”原来她的孝心,早已被阴谋利用。

中秋祭月大典,宗室齐聚太庙。李治捧着祭文站在阶上,高阳公主位列右侧,腕间玉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柳若薇的旧部冲出,举刀刺向李治:“杀了假皇子!柳氏天下才是正统!”

禁军护着李治后退,高阳却挡在他身前,银簪抵住刺客咽喉:“谁敢动我弟弟!”玉镯在她抬手时碎裂,红痕如血珠滴落,渗入太庙青砖。

“姐姐!”李治扶住她,碎玉片在她掌心划出伤口。

高阳望着碎镯,突然笑出声:“原来‘当断则断’,是要断这被污染的辅星镯。”她转向众宗亲,“当年本宫为救母妃,误信柳襄用星砂续命,却成了他操控的棋子。今日玉镯自碎,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女儿知错了。”

陈默呈上从砖缝找到的账簿:“柳襄利用公主孝心,借星砂掩辅星光芒,助假李治坐稳东宫。幸得柳彤政密信警示,真主方能归位。”

李治举起血玉镯,月光下裂痕已愈合,温润的玉光映着太庙的匾额。“姐姐也是受害者。”他看向父皇,“请父皇恕姐姐之罪,她本心向善,只是被奸人蒙蔽。”

太宗望着相拥的姐弟,叹息道:“既往不咎。从今往后,双星归位,共护李唐。”

柳彤政的“忠魂碑”在黑风口落成,李治与高阳亲自前往祭拜。碑上“护国侯柳彤政”的名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旁侧刻着粮道图的星纹,与司天台的星图遥相呼应。

林飒捧着柳彤政的旧物赶来,里面有封未寄出的信:“若薇吾女,双星镯本为护真主,你母留的那半块,切记不可染星砂……”

高阳抚摸着碑石,泪水滴在石缝里:“柳公早就知道星砂的危险,可惜我们都没听懂他的警示。”她将碎玉镯的粉末撒在碑前,“这辅星镯的罪孽,由我来偿。”

李治取出完整的血玉镯,放在碑前:“柳公护的不仅是粮道,更是李唐血脉。从今往后,黑风口的烽燧不再为狼啸点燃,只为守护百姓安宁。”

风过山口,似有茶盏轻敲的声响,七下,清越如旧。远处唐军巡逻的马蹄声传来,粮道上的商队络绎不绝,那些被柳彤政用生命守护的安宁,终于在他身后绽放。

长安的秋意染黄了御花园的银杏。李治在书房临摹《兰亭集序》,高阳走进来,放下一碟西域葡萄:“这是林飒从黑风口送来的,说那里的葡萄今年收成最好。”

“姐姐最近常去司天台?”李治抬头笑道,见她指尖沾着星砂粉末,“又在研究星图?”

“陈默说辅星虽碎,却能化作星砂护佑帝星。”高阳指尖轻点他的砚台,墨汁晕出星纹,“我在学看星象,以后姐姐帮你盯着那些不安分的星子。”

两人看向窗外,长公主带着柳然走来,柳然捧着个锦盒:“这是妆奁阁暗格找到的,柳襄的最后密信。”信中承认当年换婴时,是柳彤政暗中调换信物,才让真主血镯得以保全。

“柳公才是真正的双星守护者。”李治将信收入宗谱,“把他的事迹写进国史,让后世记得,曾有位巽山公,用一生践行盟约。”

高阳望着弟弟认真的侧脸,突然明白先皇后“双星相依”的深意——不是主辅之分,而是血脉相连的守护。宫墙内的风不再裹挟阴谋,只有新生的暖意,拂过少年皇子的眉眼,也拂过姐姐释然的笑靥。

狼符归尘

冬至这天,李治在太庙举行受玺大典。他将那枚见证阴谋的青铜狼符,与柳彤政的粮道图、双星镯的碎片一起,放入紫檀木匣,藏于太庙地宫。

“从此狼符归尘,星砂护境。”他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起誓,“朕必守疆土,护百姓,不负忠魂所托。”

高阳站在侧殿,看着弟弟接过玉玺,腕间戴着新琢的玉镯,上面刻着“辅佑”二字。陈默走到她身边,递上星图:“紫微垣的帝星明亮,周围再无暗影。”

礼毕后,李治与高阳并肩走出太庙,长安的百姓夹道欢呼。远处司天台的铜鹤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黑风口的烽燧安静矗立,那些被阴谋裹挟的岁月,终在血脉的归位与守护中,化作历史的尘埃。

而那七下茶盏的轻响,成了宫墙与山口共同的秘密——关于忠义,关于守护,关于在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