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胜于雄辩！腹围减少8CM！铁证如山！之前那些唱衰的、诅咒的、说风凉话的喷子们，脸疼不疼？出来走两步啊！”
“谁不服气？哪个西医大神或者反中医斗士也行行好，去找个同样程度的肝腹水晚期病人治治看？不用治好，能让腹水减少8厘米且精神状态好转就行！我们要求不高！”
“说治得好直播倒立喝尿的哥们呢？别装死啊！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全网等着呢！”
“黑子们只会复读‘自愈’‘安慰剂’‘回光返照’，能不能来点新词？在绝对的效果面前，一切诋毁都显得苍白无力！”
庞大的吃瓜群众群体开始大规模“倒戈”：
“卧槽！居然真能好转？我之前还以为是骗人的……”
“对不起林医生，之前质疑你了！这疗效确实牛逼！”
“没想到中医对付这种绝症还真有一套，不过效果持久吗？”
“弱弱问一句，林医生这号怎么挂？我爷爷慢性病多年，也想去找他看看了……”
“反中医联盟”及其核心成员并未轻易认输：
“可笑！减少8算什么？不过是强力利尿和泻下的短期效果罢了，有本事让硬化的肝脏变软！有本事让肿大的脾脏缩小！治标不治本，有什么可吹的？”
“回光返照没听过吗？垂死挣扎罢了！坐等下一次更猛烈的反弹！到时候看你们这些中医吹还怎么哭！”
“警惕中医骗局的新套路：先通过猛烈攻下制造短期‘好转’假象，骗取信任，然后开始推销天价‘调理药’和‘祖传秘方’，最终人财两空！剧本都写好了！”
“坐等第三方权威医疗机构介入复查！谁知道他们自己量的腹围准不准？说不定是软尺坏了呢？”
面对网络上新一轮的捧杀与棒杀，林远志依旧不为所动。
他仿佛自带信息过滤器，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每日依旧雷打不动地看诊三十人。
对他而言，小秋只是众多重症病人中的一个，病情虽有起色，但远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前方的路依然漫长且充满变数。
这天下午，门诊刚结束，林远志正准备关门，两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蒋沁芸和浅野爱子。
蒋沁芸笑嘻嘻地，带着撒娇的意味：“志哥！惊喜不？我们来复诊啦！给加个号呗？”
林远志看着她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加号。”
他顿了顿，看着浅野爱子有些局促的神情，缓和语气道：“不过，复诊的病人，如果愿意等，可以在我看完所有预约号之后再看。你们可以去旁边的餐馆坐坐，等我忙完过去找你们。”
蒋沁芸立刻眉开眼笑：“好嘞！就知道志哥最好说话了！”说完，便拉着浅野爱子去了隔壁的小餐馆。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林远志送走最后一位病人，锁好门诊大门，才信步走向餐馆。
蒋沁芸已经点好了几个清淡的菜。
“其实，没必要为了复诊特意跑这么远来。”林远志坐下后，对浅野爱子说。
浅野爱子连忙鞠躬，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道歉：“实在是麻烦您了，林医生！非常抱歉！”
蒋沁芸则撇撇嘴：“在广南找你复诊更难抢号嘛！而且……”她眨眨眼，“还是当面看病更放心。”
林远志先仔细为浅野爱子诊脉望舌，询问了近期的症状变化。
确认情况稳定后，他在原方基础上稍作调整，加了一味补肾固本的药材。
“问题不大，继续调理即可。”他温和地说。
浅野爱子又是一连串的感谢。
接着，蒋沁芸招呼服务员上菜，然后看似随意地问起林远志的近况：“志哥，在安阳这边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除了食物普遍比较辣以外，其他都挺好。”林远志回答得简单干脆，“没人管，自由自在。”
“那你不打算回广南了？”蒋沁芸试探着问。
“当然会回去，节假日总要回家看看家人。”
“那你准备在安阳呆多久呢？”蒋沁芸追问。
林远志想了想：“先呆个一年半载再说吧。”
蒋沁芸却摇摇头，语气笃定地说：“我觉得你不可能呆那么久。”
“哦？为什么？”林远志挑眉。
“因为……”蒋沁芸狡黠一笑，“这里的庙太小，藏不住你这尊真神。迟早的事。”
饭后，蒋沁芸又提出要求，让林远志当导游，带她们两个在安阳逛逛。
林远志心情似乎不错，便答应了。
在商场逛时，浅野爱子借口去洗手间，暂时离开。
只剩下两人时，蒋沁芸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轻声问：“志哥，那个小秋的事情，网上吵得那么凶，你真的不会有压力吗？”
林远志目光平静地看着街景，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是一个病人，和其他病人没什么不同，只是病得更重一些。医生眼里只有病情，没有舆论。”
蒋沁芸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松了口气：“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起来，志哥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怎么可能被这点口水仗影响。”
林远志失笑，转而问她：“你动不动就到处跑，学校那边都不用管的吗？”
“反正我学分早就修够了。”蒋沁芸满不在乎，“平时为了参加钢琴比赛和活动，也经常满世界飞，没差别。而且……”她顿了顿，扬起下巴，“只要我高兴，那又有什么关系？”
林远志摇摇头：“也对。你连国外都是想去就去，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蒋沁芸闻言，忽然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说：“可是，如果没有了熟悉的玩伴，再好玩、再广阔的游乐场，也会让人感到索然无味。”
林远志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熙攘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焦急、甚至带着几分凶相的三十岁左右男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猛地拦在了林远志面前，声音粗嘎地喊道：
“你就是林远志吧！别装了！就算你戴着帽子和墨镜，我也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绝对错不了！”
林远志脚步一顿，冷静地打量对方：“你是什么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男人急切地说：“我叫郭航！我找你好久了！我知道你的门诊在哪，可我他妈的抢不到号啊！也不知道是网速问题还是手机问题，每次都秒没！我的店就在那边——”他猛地抬手，指向斜对面一家招牌醒目的“郭氏假发店”，“我刚才在店里一眼就瞄到你了，赶紧冲过来了！”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林远志问。
郭航脸上瞬间涌现出巨大的痛苦和窘迫，他猛地抬手，一把抓向自己的头顶——竟然直接将一头浓密的“头发”揪了下来！露出底下稀稀疏疏、中间完全光秃的真实头皮！
“我脱发特别严重！”郭航的声音带着哭腔，举着手中的假发，眼眶发红，“戴这玩意都戴了快十年了！我这辈子没别的念想，我就只想治好我的脱发！求求你了，林医生！听说你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求你帮帮我吧！”
一旁的蒋沁芸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戳了戳林远志的胳膊，低声道：“郭先生，虽然我不能完全体会，但我有些同学也为脱发苦恼，确实很折磨人。志哥，你看他都快哭了，你就帮帮他吧。”
林远志看着郭航近乎绝望的恳求眼神，又看了看他手中那顶逼真的假发，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进你店里，我给你看看。”
蒋沁芸自然好奇地跟了进去，还拿出手机拍照发给迟迟未归的浅野爱子。不一会儿，浅野爱子也找了过来。
在假发店里，林远志让郭航坐下，仔细为他诊脉（尺脉浮弱）、察舌（舌红苔少）。
“尺脉弱，舌红少苔，这是典型的肾阴亏虚。发为血之余，又为肾之华。肾精不足，阴血亏虚，无法上荣于发，所以导致脱发。”林远志诊断道，“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可以坚持服用一两个月，应该能看到新发生长。”
郭航赶紧拿出纸笔，如获至宝。
林远志却没有接笔，而是用手机打出了药方，让郭航自己抄录——神应养真丹（原方：羌活、木瓜、天麻、白芍、当归、菟丝子、熟地、川芎）。
“这方子本是治疗中风后血脉不通的，但古人发现，服用后，很多脱发病人竟意外长出了新发，于是就成了治疗肾虚血亏型脱发的经典名方。”
从假发店出来，蒋沁芸好奇地问：“志哥，你刚才不是安慰他的吧？那方子真管用？”
“当然不是安慰。”林远志肯定道，“那是正儿八经的验方，专治这类脱发。”
浅野爱子则一脸惊讶：“脱发，真的可以靠吃药治好吗？我一直以为是基因问题，只能去植发……”
林远志解释道：“因病导致的脱发，调理脏腑气血后，是可以改善甚至恢复的。但遗传性的雄激素源性脱发，确实难度极大，往往只能改善，难以根治。”
这时，蒋沁芸忽然严肃起来，对林远志说：“志哥，我看你以后出门，光戴帽子和墨镜还不够，最好把口罩也戴上。”
“那太闷了，不舒服。”林远志皱眉。
“这是必要的！”蒋沁芸语气坚持，“你得小心那些‘疯狂粉丝’或者走投无路的病人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事，连个照应的人都难找。”
林远志失笑：“你是指私生饭？怎么会……我又不是当红偶像。”
蒋沁芸摇摇头，说：“你在病人眼里，比偶像厉害多了。毕竟，偶像能让粉丝开心，但不会治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