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带来的通缉令,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李昂坐立难安。柴房里那点可怜的安宁瞬间蒸发,他感觉屯子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像是x光机,要把他从“落魄书生李文墨”的皮囊里揪出来,还原成“尿壶神医李日天”的本尊。
“妈的,二十两银子!这帮刁民见钱眼开,说不定真会举报老子!”李昂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柴房里转圈,差点踩到正在打盹的阿土。
阿土被吵醒,揉着眼睛:“三少爷,咋了?又做噩梦了?”
“做噩梦?老子现在就在噩梦里!”李昂压低声音,把通缉令的事说了一遍。
阿土吓得脸都白了:“那……那咱快跑吧!”
“跑?往哪儿跑?这穷乡僻壤,人生地不熟,跑出去饿死吗?”李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跑!跑了就等于承认了!得想个办法……得主动出击!”
他眼珠子又开始高速旋转,各种损招坏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突然,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有了!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贼喊捉贼!”
“啊?咋个贼喊捉贼法?”阿土没明白。
“笨!”李昂敲了下阿土的脑袋,“他们不是通缉李日天吗?咱们就装作也对那个骗子深恶痛绝!甚至……咱们可以‘帮’他们分析一下骗子的特征,把水搅浑!”
说干就干!李昂立刻调整状态,脸上换上一副“正义书生”的愤慨表情,拉着阿土就出了柴房,直奔村民聚集的老槐树下。
货郎已经走了,但村民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通缉令的事。
“啧啧,二十两啊!够买两头牛了!”
“那骗子也忒缺德了,用鸡粪治病!”
“画得真丑,一看就不是好人!”
李昂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脸上带着沉痛和愤怒,朗声道:“诸位乡亲!方才听闻那青石镇骗子之事,文墨亦是义愤填膺!想我辈读书人,最重品行!此等江湖败类,冒充医者,坑害百姓,简直辱没斯文,天理难容!”
村民们见“文曲星”李先生都这么气愤,纷纷附和。
李昂话锋一转,开始他的表演:“不过,文墨观那通缉令上的画像,似乎……与我所知的一桩旧事,略有出入。”
“哦?李先生有何高见?”赵里正好奇地问。
李昂故作沉吟,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文墨早年游学之时,曾在一本《江湖异闻录》中,看到过关于一种‘画皮’邪术的记载!”
“画皮邪术?”村民们被这个新鲜词吸引了。
“正是!”李昂开始即兴创作,唾沫横飞,“据说有些高明的骗子,精通易容之术,甚至能轻微改变骨骼,谓之‘画皮’!他们往往有多副面孔,时而扮作老者,时而扮作青年,甚至……扮作女子!那通缉令上的画像,恐怕只是其众多面目之一!其真实容貌,定然更加隐蔽,甚至可能……就隐藏在我们身边某个看似忠厚的人身上!”(他开始无差别泼脏水)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紧张起来,互相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猜疑。
李昂趁热打铁,继续误导:“而且,据那古籍记载,此类骗子通常有个特征,就是眼神飘忽,言词闪烁,尤其害怕官府之人!方才货郎在此,文墨似乎注意到,有几人神色颇为不自然……”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平时几个不太爱说话、或者跟他有点小摩擦的村民。
那几人被他一瞥,顿时慌了,连忙摆手辩解:
“我没有!李先生你可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