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皇宫时,唐皇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了尚书的禀报,他手中的朱笔顿在纸上,墨汁晕开一小片黑点。殿内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唐皇轻声叹息:“他说的,倒是实情。”
李沛言是他的皇弟,手握兵权,平日里骄纵跋扈,他并非不知,只是碍于宗室颜面,一直未曾处置。可春风亭之事,李沛言做得太过出格,若不是朝小树、李致远和宁缺拼死相护,后果不堪设想。如今被李致远当众点破,他只觉得脸上发烫,更多的是愧疚。
“罢了。”唐皇放下朱笔,语气里满是疲惫,“既然他不愿效力,便不要再勉强了。传朕旨意,赏李致远白银一千两,算是补偿他这几日的惊扰。”
旨意传到客栈时,李致远正靠在窗边看街景。接过那沉甸甸的银箱,他只是淡淡一笑,转头便叫来了客栈掌柜:“劳烦掌柜帮我打听,春风亭那夜,有哪些百姓的房屋被损毁,或是家人遇害。”
掌柜虽不知他为何要打听这些,却也不敢怠慢,当日便带着人四处奔走,第二日一早,便将一份详细的名单递到了李致远手中。名单上记着二十余户人家,有的房屋被大火烧毁,有的家人在厮杀中丧命,字字句句都透着悲惨。
李致远看着名单,沉默了许久,随后打开银箱,将一千两白银分成二十余份,每份或五十两,或三十两,根据各家的损失一一分配妥当。接下来的几日,他亲自带着银子,挨家挨户地送去。
住在春风亭附近的张老栓,儿子在那夜被乱刀砍死,房屋也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他正坐在废墟上抹眼泪,便见李致远提着银子走了过来。“老人家,这是朝廷给的补偿,你拿着,重新盖间房子,好好过日子。”李致远将五十两银子递到他手中,语气温和。
张老栓看着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李致远,突然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多谢壮士,多谢壮士啊!”李致远连忙将他扶起,轻声安慰了几句,又转身去了下一户。
短短两日,一千两白银便全部分给了受灾的百姓。客栈掌柜看着空了的银箱,忍不住问道:“壮士,这银子是陛下赏你的,你怎么全给了别人?”
李致远靠在窗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孑然一身,要这么多银子没用。这些百姓才是最苦的,他们需要这银子过日子。”
掌柜愣了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李致远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此时的长安城,春风亭的余波尚未平息,可关于李致远的故事,却又多了一段。人们说起他,不仅赞他剑法高超,更赞他心怀百姓,仗义疏财。
李致远却在心里大骂朝小树,答应的房子还没给呢,他现在连个住的地都没有,只能暂时居住在客栈。要是可以,他更愿意住宁缺那里。可惜桑桑一点都不敢讲话,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