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看得目不转睛,手指跟着在空中比划,生怕漏了一个细节。厨房的门没关严,桑桑正端着切好的酱牛肉出来,听见李致远讲剑法,脚步顿了顿,悄悄站在门后听着。她没学过武功,可李致远的话直白易懂,加上那几下示范,她竟不知不觉地跟着比划起来,小手捏成剑指,手腕翻转的动作竟有几分李致远的神韵。
“还有‘罗烟步’,也是保命的本事。”李致远喝了口酒,又讲起步法,“这步法讲究的是身形轻盈,像烟一样飘忽不定,步法的关键在脚掌,落地时要轻,转身时要快……”他站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脚步轻盈,果然像烟雾般捉摸不透。
宁缺正看得入神,忽然瞥见门后的桑桑。只见桑桑踮着脚尖,学着李致远的样子走了几步,身形虽瘦小,却异常灵活,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竟把“罗烟步”的精髓学了七八分。他惊得张大了嘴,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在桌上。
李致远也看见了桑桑,他停下脚步,眼中满是震惊。他这“眨眼剑法”和“罗烟步”虽说对内力要求不高,可也需要一定的悟性,寻常人学个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入门,桑桑不过是听了一遍,看了几眼,竟能比划得有模有样,这天赋简直匪夷所思。
“小姑娘,你……”李致远走过去,语气里满是惊叹,“你这天赋,真是百年难遇!”
桑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随便学学……”
李致远哈哈一笑,转身拿起桌上的碎银子,递还给桑桑:“既然你已经学会了我的武功,那这酒饭钱就抵消了,算是我收你这个‘旁听生’的学费。”
桑桑却不肯接,她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不行,这不是我要学的,是你自己主动讲出来的,酒饭钱不能少。”她跟着宁缺过日子,最讲规矩,不该要的钱一分也不会多要。
宁缺看着桑桑较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李致远豪爽的神情,心里对李致远的好感更甚。他拉过桑桑,笑着说:“桑桑,李兄是真心想给你,你就别推辞了。再说,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李兄,这酒饭钱就算了。”
桑桑咬了咬唇,看了看宁缺,又看了看李致远,见两人都看着她,才轻轻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这时,厨房里传来面香,桑桑眼睛一亮,转身跑回厨房端面。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了上来,红油浮在汤面上,撒着葱花和辣子,香气扑鼻。
宁缺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辣得他吸了口凉气,却觉得浑身舒畅。李致远也端起碗,吃了一口,只觉得面劲道,汤鲜美,比酒楼里的面还要好吃几分。
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灯笼光摇曳,两人一边吃面,一边聊着武功和京城的趣事,桑桑坐在一旁,捧着碗热汤小口喝着,偶尔抬头看看宁缺,脸上满是满足。夜风拂过,带来阵阵槐花香,冲淡了白日的血腥,只留下这片刻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