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是被那抹白色轻轻蛰了一下。
这不是林晓的姨。这是苏小小的贾姨。
是那个真正的苏小小,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是那个十几年如一日,把苏小小当作眼珠子一样疼爱的长辈。
我占了苏小小的身体,偷了她的人生,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疼爱和呵护。
那么,替她照顾好她唯一的亲人,是不是我欠下的、最起码的债?
照顾得多好,谈不上。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至少……至少不能让这位老人家,再为我操更多的心了。不能让她看着我连饭都不吃,徒增忧虑。
将就将就吧。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为了贾姨头上那抹刺眼的白。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那碟令人毫无食欲的菘菜,夹起一小块酱瓜,送进嘴里。咸,涩,带着一股子陈酱的味道。我几乎是囫囵着,和着一大口粟米粥,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咙被堵得有些发疼。
胃里依旧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但我还是拿起勺子,一口,接着一口,机械地,沉默地,吃着这顿寡淡的晚饭。
贾姨见我肯吃东西,似乎松了口气,也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细微的碗筷碰撞声。
我默默地嚼着,心里只有一个微弱的、几乎不敢抱希望的念头,像风中残烛般摇曳着:
希望下顿饭,能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