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凄美(1 / 2)

宇智波族地 · 初纯的院落

因陀罗将初纯送回她之前居住、后又搬离的院落。两人一路无话,那种冰冷的默契似乎又回来了,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的缓和。

初纯从因陀罗背上下来,站在院中,并未立刻进屋。因陀罗看了她一眼,也未多言,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消失,留下她独自一人。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细雪。冰冷的雪花无声地落下,沾染在她墨灰色的发丝和单薄的衣衫上。

她静静地站在院中那株孤零零的梅树下,红梅在雪中绽放得愈发刺眼,冷香混合着冰雪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她缓缓抬起手,一枚冰冷的苦无自袖中滑入掌心。苦无的锋刃在雪光下反射着凄清的寒芒。

她只是静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那锋刃,眼神空洞而平静,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远处 · 角落

那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回宇智波族地的黑绝泡菜坛子,刚刚歇了口气,猛地感知到了一股极其不祥的、决绝到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波动——来自初纯的方向!

它瞬间“看”到了她手中那枚苦无,以及她眼中那片死寂的虚无!

“等等!初纯!你想做什么?!住手!!!”黑绝在坛子里发出无声的、惊恐至极的尖啸,疯狂地试图催动力量冲过去阻拦!它不能让她死!它的计划还没有——

然而,太迟了。

院内

初纯看着苦无的锋刃,嘴角极其轻微地、近乎解脱地弯了一下。

下一秒——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挣扎。

她握着苦无,精准而决绝地、狠狠地划向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颈!

鲜血,如同盛放的红梅,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飘落的雪花,也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

她身体一软,缓缓向后倒去,如同一片凋零的羽翼,无声地跌落在冰冷的雪地之上。

黑绝刚刚蠕动到院门口,“看”到的便是这凄绝的一幕!它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无尽的惊恐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计划彻底脱离掌控的暴怒席卷了它!来不及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

“——!”

远在宇智波族地另一端的因陀罗,猛地睁开了双眼!轮回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芒!他清晰地感知到——初纯的查克拉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急剧衰弱!近乎湮灭!

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院内

初纯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下的积雪被温热的鲜血迅速融化、染红。雪花依旧不停地落在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仿佛要为她覆盖上一层洁白的殓衣。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望着灰蒙蒙的、不断飘雪的天空,那眼神里没有了恨,没有了迷茫,只剩下一种极致平静的、近乎虚无的空洞。

好安静… 雪落下的声音… 原来这么好听…

这雪天,真美啊… 只是… 有点凄凉……

这是她意识陷入永恒黑暗前,最后的念头。

美丽的红梅,寂静的落雪,凄艳的鲜血,以及雪地中那具逐渐冰冷、如同沉睡般的躯体……构成了一幅极致美丽,却也极致凄凉的画面。

而下一秒,因陀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中。

他看到了雪地中那滩刺目的鲜红,看到了那个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初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轮回眼中,倒映着这红与白的死亡之景,千年不变的冰封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碎裂”的痕迹。

因陀罗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院中,那凝固的、仿佛连雪花都为之停滞的死寂,被另一道更加狂暴、更加绝望的气息猛然打破!

“初纯——!!!”

一声撕心裂肺的、几乎不似人声的嘶吼震碎了庭院的寂静!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失控的凶兽,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间,猛地冲入院落!他甚至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因陀罗,眼中只有雪地里那抹刺目的、不断扩散的猩红!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初纯身边,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片染血的雪沫。他颤抖着、近乎粗暴地将那个已然失去所有生息、身体正在迅速变冷的躯体紧紧抱入怀中!

“初纯!初纯!睁开眼睛!看着我!”斑的声音嘶哑破碎,写轮眼在他眼中疯狂地旋转、扭曲,最终勾勒出那妖异凄艳的、属于万花筒的图案!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冲击着四周的空气!

他试图用手捂住她脖颈间那道狰狞的伤口,试图堵住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和温度,但滚烫的鲜血依旧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手,他的衣袍,和他绝望的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他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和暴怒,却又在触及她逐渐冰冷的皮肤时,化为无尽的悲恸。

初纯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头颅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间。雪花轻柔地落在她苍白如纸却异常平静的脸上,落在她沾染了血迹的睫毛上。她没有丝毫挣扎,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解脱般的弧度。

在宇智波斑绝望的怀抱里,在这寂静的、唯有落雪无声的庭院中,她的气息彻底断绝了。

她最终,在这冰冷洁白的雪天,在她视为兄长的宇智波斑的怀中,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安详姿态,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数算计、痛苦、迷茫、以及短暂温暖的世界。

斑死死地抱着她逐渐僵硬的躯体,整个人如同化作了一尊绝望的雕塑。写轮眼中的万花筒图案疯狂闪烁,巨大的悲伤和查克拉的暴动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低着头,额头抵着初纯冰凉的额头,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而因陀罗,就站在不远处。

雪花同样落在他棕色的长发和深色的衣袍上。他沉默地看着斑怀中那具失去生命的躯体,看着那安详却刺眼的遗容,看着雪地上那片不断扩大的、红得触目惊心的血泊。

轮回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连时光都能冻结的沉寂。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没有一丝一毫的外露情绪。

只是那周身原本就冰冷的气息,此刻彻底化为了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都能湮灭的死寂。

他就那样站着,仿佛与这场生死悲剧毫无关系。

却又仿佛,是整个悲剧最核心的、无声的注脚。

黑绝在坛子里,早已吓得彻底缩成一团,连一丝波动都不敢发出。

唯有雪,依旧无声地落下,覆盖着鲜血,覆盖着悲伤,试图将这凄厉的一幕,温柔地掩埋。

在宇智波斑那看似绝望崩溃、实则内心疯狂吐槽(“这死丫头又搞什么鬼?!吓死老子了!”)的拥抱中,初纯那本应彻底冰冷的手指,却极其轻微地、用一种只有斑能感知到的力道,勾了勾他紧握着她手臂的手指。

动作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入了斑混乱的脑海!

斑那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写轮眼猛地一滞,巨大的悲痛还僵在脸上,但作为与初纯从小斗智斗勇到大的兄长,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细微信号背后的含义——

炸死! 是炸死! 这丫头根本就没想真死!她是在做戏!目标…大概率就是旁边那个气息已经冷得能冻死人的老祖宗!

斑的内心瞬间如同被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搞什么?!玩这么大?!用苦无划脖子假死?!这特么是能随便假死的吗?!差点把老子吓出轮回眼你知道吗?!)

(不想跟老祖宗过了就直说!至于用这种办法金蝉脱壳吗?!)

(还非得拉老子下水陪你演这种苦情戏?!老子演技很好吗?!)

尽管内心弹幕已经疯狂刷屏,但斑的脸上,那极致悲痛的表情却只是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随即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心碎”与“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绝望。他抱着初纯的手臂甚至更加收紧了,仿佛要将最后一丝温暖留住,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冰冷的颈窝处,看似是在汲取最后一点亲人的气息,实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气音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句:

“………回头再跟你算账…”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麻木与悲伤。他打横抱起初纯那具“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躯体,动作看似轻柔,实则稳得一匹(毕竟知道是假的)。

他甚至没有再看旁边如同冰雕般的因陀罗一眼,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失去至亲的巨大悲恸之中,只是迈着沉重而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院外走去。

雪花落在他和初纯的身上,画面凄美而悲壮,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只有斑自己知道,他怀里这个“死人”的手指,正极其不安分地、用指甲悄悄掐他的胳膊肉,示意他“演得像一点!脚步再沉重一点!表情再痛苦一点!”

斑:“……” 他强忍着把怀里这“尸体”扔出去的冲动,继续维持着那副心碎族长的模样,稳稳地抱着他的“好妹妹”,走向为她安排好的、“安息”的地方。

而站在原地因陀罗,那双轮回眼依旧深邃地望着斑离去的背影,以及他怀中那一动不动的初纯。

周围的空气,冰冷死寂得如同坟墓。

宇智波斑抱着初纯那具“冰冷”的

“遗体”,一路维持着沉痛万分、步履蹒跚的姿态,走出了因陀罗的感知范围,又穿过了大半个宇智波族地,直到确认绝对安全,周围再无任何可疑气息(特指某位老祖宗)后——

他猛地一个拐弯,脚步瞬间从沉重变得迅疾,嗖地一下钻进了镇中心最热闹、人流混杂的一间茶楼后巷。

刚一进入僻静无人的后巷,斑立刻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怀里的人往地上一墩!

“死人”宇智波初纯瞬间“活”了过来,动作利落地从他怀里跳下,稳稳落地,还顺手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啧,斑哥,你抱得太紧了,硌得我差点装不下去。”初纯语气平静地抱怨,仿佛刚才那个在雪地里“自刎身亡”、“安详离世”的人根本不是她。

斑额头青筋暴起,写轮眼都快瞪出来了,压低了声音怒吼:“宇智波初纯!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我没领会到你的意思呢?!万一老祖宗察觉不对劲呢?!你居然敢用苦无划脖子?!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初纯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指了指自己脖颈间那道此刻已经只剩下一条浅浅粉痕、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的伤口:“特制苦无,血包,加上一点幻术和查克拉精确控制…死不了。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斑:“……” 他看着那条迅速消失的伤痕,以及初纯那副“基本操作,勿6”的平静脸,一肚子火气硬是被堵了回去,憋得他差点内伤。

初纯却不再理会他,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别的东西吸引。她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袖子上的血腥味(虽然是血包),又感受了一下刚才躺在雪地里沾上的冰凉湿气,眉头立刻嫌弃地皱了起来。

“脏死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斑,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自家仆人:“斑哥,这茶楼应该有独立浴间吧?我去洗个澡。你去帮我买一套新的衣服过来,要舒服点的,料子要好。顺便再带点三色团子回来,有点饿了。”

说完,她甚至不等斑回应,就极其熟门熟路地、自顾自地朝着茶楼的后门走去,仿佛早就踩好了点。

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这样把自己丢在后巷,还要指使他去买衣服和团子,气得差点当场开启完全体须佐能乎把茶楼给拆了!

“宇智波初纯!你当我是你的跑腿小弟吗?!”斑对着她的背影低吼。

初纯脚步停都没停,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快点哦,斑哥。不然我可能会不小心‘说漏嘴’,告诉天音嫂子你私藏的小金库在哪里……”

斑:“!!!” 他瞬间偃旗息鼓,所有怒火被一句话精准掐灭。

看着初纯身影消失在茶楼后门,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认命般地狠狠一跺脚。

“算你狠!”

他黑着脸,拉了拉衣领遮住半张脸,认命地转身,朝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去买衣服!买团子!还得挑料子好的!舒服的!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腹诽:这死丫头!装死骗老祖宗,吓破他的胆,完了还要把他当丫鬟使唤!这笔账他记下了!绝对记下了!

而茶楼内,初纯已经舒舒服服地泡进了热水里,眯着眼,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死亡”,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戏码。

至于因陀罗那边… 就让他先以为她死了吧。 至少能清净一段时间。

宇智波斑黑着一张锅底脸,手里拎着一个装着崭新女式和服和一小盒还冒着热气的三色团子的纸袋,如同做贼一样,浑身低气压地快速闪进了茶楼的后门。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憋屈的跑腿活!

而与此同时,初纯原本的院落中。

雪,依旧无声地落下,试图温柔地覆盖一切痕迹。

因陀罗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自斑抱着初纯离开后,他就未曾移动过分毫。雪花已经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

他的目光,垂落在那片被鲜血染红、此刻正被新雪慢慢覆盖的雪地上。

那摊血迹依旧刺眼,红得灼目,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剧烈的生命流逝。

轮回眼深邃如同古井,倒映着那红白交织的凄艳景象,没有任何波澜。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

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向那摊逐渐被冰雪浸染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