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一族那标志性的、布满强大封印符文的大门,此刻在夕阳(或月光?取决于时间)下,却显得异常脆弱和渺小。
门前,黑压压地站满了漩涡一族的族人,从德高望重的长老到年轻的忍者,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妇孺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然而,此刻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只因为,门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简单的深色忍服,拥有着一头显眼棕色长发和一双深邃得如同星空漩涡般的紫色眼睛的男人。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散发任何杀气,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但那周身自然流露出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威严与冷漠,以及那双轮回眼中蕴含的、足以洞穿灵魂、漠视生死的力量,就足以让所有感知到其存在的生灵,从灵魂深处感到最原始的战栗和敬畏。
大筒木因陀罗。
宇智波始祖。
他来了。
因陀罗的目光平淡地扫过眼前那扇巨大的、刻满封印的门扉,仿佛只是在看一块普通的石头。他对门前那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漩涡族人,完全视若无睹。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
或者说,如同蝼蚁尘埃,不值得他投注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愤怒的威压更让人感到恐惧和绝望。
下一刻,因陀罗缓缓抬步。
他没有结印,没有动用任何已知的破解封印的术式。
那扇凝聚了漩涡一族心血、足以抵挡尾兽冲击的强大结界门,在他面前,如同遇到了炽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自发地向两侧滑开,甚至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查克拉波动!
他就这样,如同行走在自家庭院一般,平静地、漠然地,一步跨入了漩涡族地的门槛。
在他身影没入门内的瞬间,门口所有紧绷到极致的漩涡族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噗通噗通地软倒了一大片,剧烈地喘息着,脸上依旧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惊惧。
而因陀罗,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他的目标明确。
他的步伐稳定。
他所过之处,空气冻结,万物噤声。
他正朝着那个胆大包天、敢觊觎他所有物的……蝼蚁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漩涡逆流正瘫在地上进行着丰富的内心戏和末日预演,猛地,他强大的感知能力捕捉到了一股无法形容、却让他灵魂都在瞬间冻结的恐怖查克拉波动——冰冷、古老、漠然,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无法抗拒的速度,精准地朝着他这个小院的方向而来!
来了! 真的来了! 那位老祖宗!他来了!
“啊啊啊啊啊——!!!”漩涡逆流像是被烙铁烫到屁股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发出一串不成调的、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他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院子里乱窜了两步,最后再一次猛地扑到依旧稳坐如山的初纯面前,这次不敢抱腿了,改为双手合十,疯狂作揖,语无伦次地哀嚎:
“来了!他来了!感应到了!往这边来了!初纯!小团!小团子!(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小字)救命啊!救救我!看在当年我还算个正常少年的份上!你帮帮我!”
他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声音抖得厉害:“你…你快去跟他解释!告诉他我就是一时脑抽!门都没摸对就乱表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让他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或者把我封印了也行!别灭族啊呜呜呜……”
宇智波初纯:“……”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卷轴,抬起眼,用那种看不可回收垃圾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吓得快要失禁的红发族长。那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他这番毫无骨气的求救。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
“漩涡逆流。”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冷的鞭子抽在漩涡逆流紧绷的神经上。
“你好歹,”她一字一顿,仿佛在提醒一个智障儿童,“是漩涡一族的族长。”
她微微倾身,墨灰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他,里面充满了鄙夷和无语:
“你让一个‘女人’去救你?”
“——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句话,如同终极暴击,狠狠砸在了漩涡逆流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上。
他猛地噎住了,所有哭嚎和哀求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耻、恐惧、绝望、还有那么一丝丝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是啊… 他是族长… 他是该保护族人的那个人… 可现在…他却像个软脚虾一样躲在一个女人(虽然是超级可怕的女人)身后,求她去向另一个更可怕的男人求饶…
漩涡逆流僵在原地,身体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但初纯那句话却像一盆冰水,把他从头浇到脚,让他那被吓飞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一点点,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地自容。
而初纯已经懒得再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重新拿起了卷轴,语气淡漠地补了最后一刀:
“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
“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漩涡逆流:“……” 他看着初纯那副完全事不关己、甚至嫌他吵闹的冷漠侧脸,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完了。 求救无效。 还被鄙视了。 今天这顿打(或者更糟),是挨定了。
砰——!!
一声并不剧烈、却带着绝对力量的闷响。
小院那扇还算结实的木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瞬间化作齑粉飘散。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缓缓收回。
因陀罗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出现在门口。他一步踏入小院,周身冰冷沉寂的气息瞬间将整个空间笼罩。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寻找初纯,而是如同精准的探针般,先落在了那个正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如鬼、甚至还维持着作揖求救可笑姿势的漩涡逆流身上。
轮回眼淡漠地扫过漩涡逆流那副没出息到极点的狼狈模样,因陀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中,却极其清晰地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
嫌弃。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仿佛看到什么肮脏渺小、不堪入目之物般的纯粹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只这一眼,漩涡逆流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冻住了,所有的哭嚎和恐惧都卡死在喉咙里,连呼吸的本能都被剥夺,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绝望。
因陀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便漠然地移开,仿佛他只是空气中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终于看向了廊下,那个自他破门而入起,就依旧保持着翻阅卷轴姿势、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的宇智波初纯。
院内的空气凝滞得可怕。
因陀罗看着她,看着那副冰冷沉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侧影。他并没有如同漩涡逆流预想中那般发怒或质问,只是用他那特有的、低沉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嗓音,平静地开口:
“回去吧。”
三个字,打破了死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初纯翻动卷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因陀罗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抗拒,继续用那平淡的语调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初纯耳中:
“我给你安排好了。影子女孩们的埋葬地,定在宇智波后山最高处,面向南贺川,风景很好。”
初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还有,”因陀罗的目光似乎扫过她紧绷的侧脸,“孤儿院的扩建提案,我准了。预算翻倍。”
他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声音似乎放缓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笨拙的缓和:
“初纯,”他顿了顿,似乎极其生疏地、试探般地加上了那个几乎无人敢唤的称呼,
“小团子……”
“回家吧。”
廊下的初纯,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她墨灰色的眼眸对上了那双深邃的轮回眼。那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和绝望,也没有动容,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她看着因陀罗,看了很久。
然后又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卷轴,仿佛那上面有着无比吸引人的内容。
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漩涡逆流那几乎不存在的心跳声。
许久,初纯终于合上了卷轴,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站起身,没有看因陀罗,也没有看地上那个几乎要石化了的漩涡逆流,只是抱着她的卷轴和那个始终不离身的黑绝泡菜坛子,一步一步,默默地朝着门口因陀罗的方向走去。
走到因陀罗身边时,她脚步未停,仿佛他只是另一件摆设。
因陀罗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她经过后,默然地转身,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无视了院内所有的一切,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小院。
只留下漩涡逆流一个人,依旧僵硬地瘫坐在原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荒诞离奇又恐怖至极的梦魇。
过了许久,直到那两股可怕的查克拉波动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他才猛地喘过一口气,如同离水的鱼一样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得…得救了? 就这么…结束了?
他看着被毁掉的院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以后见到宇智波初纯,他一定绕道走!不!是见到宇智波的人就绕道走!那位老祖宗太可怕了!!!
南贺川畔,返回宇智波族地的路途上。夜色渐深,星光稀疏。
初纯抱着她那冰凉的黑绝泡菜坛子,沉默地走在前面。因陀罗跟在她身后半步,两人之间依旧隔着无形的距离,却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封死寂的隔阂。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陀罗也随之停下,轮回眼无声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初纯缓缓转过身。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照出她此刻的神情——那是一种因陀罗所熟悉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极淡疲惫的微笑,与她平日里算计人时的狡黠或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都不同。
她抬起头,墨灰色的眼眸迎合因陀罗深邃的紫色轮回眼,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流淌在寂静的夜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