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猛地吸口冰冷空气,压低声音,眼中精光爆射:
“别愣着!快!拧开簪头那玉兰花苞!里面有乾坤!”
章明礼心神剧震,手指立刻抚上精雕玉兰花苞。指尖在柔嫩花瓣间快速摸索,果然触到一个几与花纹相融的微小凸起机廓。他屏住呼吸,指力微吐,轻轻一旋一拔。
“咔哒。”
一声细微轻响,含苞玉兰花苞竟如精妙机关般旋开,花心深处,赫然藏着一卷紧紧缠绕、细小如米粒的微型胶卷,在雪地微光下泛着神秘幽蓝。
“金小姐的人…豁出命递的话…”
马掌柜声音激动又敬畏地颤抖
,“…这胶卷里…拍的是…那帮畜生整个‘龙睛湮灭’勾当的…核心命脉图!她…她是从阎王殿里掏出来的!”
晨光终于如利剑,刺破笼罩满洲里上空的铅云与浓烟。章明礼站在飞驰马车上,最后回望那座边城,仍有数处冲天火光舔舐,零星枪声似垂死哀鸣。朝阳金辉如熔化金液,泼洒在城墙狰狞轮廓上,也毫无保留倾泻在他手中流转清冷银辉的玉簪上。
他指尖无意识地、近乎虔诚地摩挲簪身那些看似装饰的细微刻痕。在这纯净明亮晨光下,刻痕走向、深浅、转折骤然清晰,充满难以言喻的韵律与深意。
那绝非装饰!
那是一幅!
用鬼神莫测微雕技艺,镌刻于方寸之间的——大顶子山核心地形图!线条如刀锋精炼,沟壑山脊纤毫毕现。在地图心脏位置,一个微如芥子、却用能反射晨光的奇异材质标记的点,如黑暗星辰,灼灼生辉。
位置赫然与独耳张地图上虚假的朱砂红圈、与阳光揭示的“穴非穴”之地南辕北辙,却与那十二字血泪箴言警示的“位已迁”之处隐隐重叠。
章明礼瞳孔骤缩,心脏如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将银簪和承载核心机密的微型胶卷死死攥在掌心。此刻,冰冷簪身与微小胶卷重若山岳,滚烫如火。
金彩云的“嫁妆”,不仅是通向毁灭阴谋真相的最后秘钥,更是将他们两人命运,彻底、不可逆转地捆绑在这条通往地狱或救赎的血色征途上的——生死血契!
“去黑河!”
章明礼猛地扬起手中马鞭,鞭梢在凛冽刺骨空气中炸开撕裂般脆响。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劈开混沌、碾碎严寒的决绝。
“这镖!咱们押到底!”
松花江畔,寒风似凝固咆哮的白色死神,从西伯利亚无尽冻土席卷而来,裹挟江面坚如钢铁的雪粒,抽打在人裸露皮肤上,留下刀割般灼痛。那座孤零零的老油坊土坯房,像被遗忘在冰河世纪的顽石,倔强钉在这片白色荒漠深处。烟囱里,那缕挣扎的炊烟刚露头,就被狂风瞬间撕成齑粉。唯有门缝窗隙间,顽强渗出新蒸窝头带着粗粝谷物甜香的丝丝热气,如微弱生命之火,在酷寒中固执宣告生存。这气息是家的烙印,希望微光,更是支撑血肉之躯对抗酷寒的最后薪火。
灶膛内,柴火疯狂“噼啪”嘶吼,熊熊烈焰如饥饿恶魔,贪婪舔舐漆黑锅底。跳跃的橘红带金边火光,在章明仁棱角如削、凝如铁铸的侧脸上明灭不定。他沉默蹲踞在火源前,如守护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