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郑彩叛逃(2 / 2)

这日,在码头仓库申领补给时,施琅的部下按流程排在了前面。郑彩见状,怒火中烧,大步上前,指着施琅的鼻子厉声骂道:

“施福那个老匹夫,靠着献仙霞关卖主求荣,混了个福建总兵!你施琅也是个背刺旧主的无耻之徒,踩着靖海侯的脊梁爬上来!你们施家一门都是卖主求荣的货色,有什么脸面排在老子前面?给老子滚开!”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些忠于他的士兵立刻一拥而上,粗暴地推搡施琅的部下。

施琅本就是悍勇刚烈的性子,岂能受此羞辱?

他勃然变色,怒喝道:“郑彩!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施琅如今追随的是‘国姓爷’!靖海侯也已归顺朝廷,我何来背叛郑家之说?你在此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双方情绪瞬间被点燃,士兵们从推搡迅速升级为拳脚相加,继而演变成大规模的械斗。棍棒、拳头横飞,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呼喝声、痛呼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等到朱成功闻讯率领亲兵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上百人受伤倒地,呻吟不止。

朱成功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心中明镜似的,知道根源在于郑彩的挑衅。然而,他更清楚,此刻若公然偏袒施琅,势必会寒了众多郑家旧部的心,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不利于水师的稳定和新政的推行。

他面色铁青,强压怒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喝道:“都给我住手!”

待场面稍定,他目光冷冷地投向施琅和郑彩,做出了一个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裁决:

“施琅、郑彩!你二人身为统兵将领,未能约束部下,致使军营之内发生械斗,成何体统?!”

“来人!将施琅、郑彩二人,当众责打四十军棍!所有参与械斗的兵士,罚饷一月!以儆效尤!”

这个判决,既惩罚了挑事的郑彩,也没有放过被卷入的施琅,更对参与士兵进行了经济处罚,看似不偏不倚。板子打在施琅身上,实则是打给所有郑家旧部看的,意在安抚他们,表明国姓爷并未完全倒向“外人”。

硬生生挨了四十军棍,郑彩被亲兵搀回营帐时,已是皮开肉绽,疼痛钻心。

但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中屈辱与愤懑的万分之一。

他趴在榻上,怒火中烧,无处发泄,只得命人取来烈酒,企图借酒浇愁。

几碗辛辣的烧酒下肚,非但没能平息怒火,反而将那股被朱成功“打压”、被施琅“骑脸”的怨气灼烧得更加炽烈。

就在他醉眼朦胧,咬牙切齿之际,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入了他的营帐。

“郑兄,别来无恙?”

郑彩猛地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面容时,不由惊呼:“刘国轩!你小子不是投了红毛藩吗?还敢摸到老子这里来,找死不成?”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骂道:“恙?老子刚挨了那朱国姓四十军棍,你说有没有恙?!”

刘国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笑容:“郑将军的委屈,小弟在海上亦有耳闻。看着昔日不如自己的人如今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心里憋屈,是也不是?”

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蛊惑:“与其在这里忍气吞声,看人脸色,何不趁现在麾下弟兄还听你的,干脆带着船队,脱离这是非之地?”

郑彩闻言,先是心动,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去,苦笑着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带着船队走,能走到哪里去?难道要老子带着兄弟们流落荒岛,再做回那朝不保夕的海寇吗?”

刘国轩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帐外,将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郑将军,有没有想过……去大员?”

“大员?”

郑彩猛地瞪大眼睛,随即断然拒绝:“不可!靖海侯与红毛藩势同水火,我郑彩岂能投靠仇敌,辱没郑家名声?!”

“将军误会了!”

刘国轩不慌不忙,抛出了精心准备的诱饵:“若荷兰人愿意将大员北面的基隆港及其周边区域,完全划归郑将军自治呢?双方,南北分治,共管大员,互为犄角,共同抵御外敌。”

“这还能算是投靠吗?这分明是合作,是开创基业!”

“基隆港……归我自治?”

郑彩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如果有一个像基隆这样的天然良港作为根据地,背靠大员岛的丰富资源,进可攻,退可守,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野心的金光,急声追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刘国轩语气斩钉截铁!

立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盖有东印度公司印章的文书,“这是麦尔总督亲自签发的命令!尼德兰的公司还将为将军提供初期所需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补给!机不可失啊,郑将军!”

巨大的诱惑和眼前受辱的愤懑交织在一起,瞬间冲垮了郑彩最后的犹豫。

他猛地一拍床板,不顾臀部的剧痛,嘶声吼道:

“好!干了!”

“传老子将令!所有忠于我郑彩的船只,今夜起锚,升满帆,随老子杀出港口!我们去基隆,另立门户!”

子时过后,原本静悄悄的港口又突然忙碌了起来!

火把被点燃,缆绳被砍断,风帆在夜色中哗啦啦地升起。

这支舰队,在郑彩的疯狂决定下,如同脱缰的野马,悍然撕裂了东南水师的阵营,朝着港口外漆黑的海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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