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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大明安东都护府(1 / 2)

犹豫再三,内心经历了无数挣扎后,成国公朱纯臣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而明智的决定——将金自点此前贿赂自己的那份价值百万两白银的礼单连同大部分尚未挥霍的财货,整理造册,主动呈报给随行的锦衣卫记录在案。

他深知,朝鲜虽远,但锦衣卫的无形触手未必就伸不过来。如此巨额的贿赂,想要完全瞒天过海,风险实在太大,不如主动上报,或许还能落个“坦白从宽”。

卸去了在朝鲜的一切职务,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同时也带着几分怅惘,准备登船返回大明。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港口外停泊着一艘格外显眼的巨大战船,船头悬挂的并非寻常将领旗号,而是一面醒目的“洪”字帅旗。

朱纯臣心中一动,快步上前。

“洪督师!您怎么亲自来朝鲜了?”朱纯臣连忙拱手施礼。

洪承畴面容清癯,目光却依旧锐利,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成国公,陛下已有新旨,任命老夫为安东都护府总督,全面接管朝鲜一切军政事务,并负责对多尔衮残部的最后清剿。”

“安东都护府?”朱纯臣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了然,脸上不禁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这意味着朝鲜将被直接纳入大明的军事管辖区,他那个在朝鲜当“土皇帝”的短暂美梦,至此彻底破灭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萧索:“原来如此……想来是陛下对朱某在朝鲜所为不甚满意,这才劳动洪督大驾。罢了,朱某这就回京向陛下请罪,这朝鲜的烂摊子,就全权交给洪督了。”

洪承畴是何等人物,宦海浮沉数十载,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他见朱纯臣神情落寞,便知其尚未完全领会圣意,于是捻须轻笑,点拨道:“成国公此言差矣。以老夫看来,成国公此番朝鲜之行,非但无过,反而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本次回京,只怕不是请罪,而是要等着陛下的嘉奖呢。”

“嘉奖?”

朱纯臣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洪督,您莫不是拿朱某开玩笑?朱某未能平定多尔衮,坐视朝鲜内乱,甚至还……还收了贿赂,这……”

洪承畴打断他,压低声音,话语却如惊雷般在朱纯臣耳边炸响:“成国公细想,陛下当初只予你五千京营,其意真是让你来扫平多尔衮数万之众吗?五千兵马,足以震慑朝鲜,令其心生依赖,却又不足以真正平定乱局,其目的,正是为了麻痹朝鲜君臣,让其觉得我大明干预力度有限,从而敢于内斗!”

他顿了顿,看着朱纯臣逐渐睁大的眼睛,继续道:“而国公你在朝期间,看似被金自点等人奉承迎合,实则正是在你的‘纵容’乃至‘推动’下,朝鲜李朝与权臣金氏之间的矛盾才得以彻底激化,相互厮杀,直至金自点丧心病狂,将李氏王族屠戮殆尽!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李氏血脉一断,朝鲜士民之心失去所系,我大明要直接管辖,便少了最大的道义障碍和拥李势力的反抗。成国公,你无形中为陛下、为我大明扫清了吞并朝鲜最关键的一道障碍,这难道不是居功至伟吗?”

洪承畴这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照亮了朱纯臣心中所有的迷雾和阴霾!

他回想起陛下的锦囊妙计,回想起自己在朝鲜的种种作为,原来每一步都早在皇帝的算计之中,自己看似浑浑噩噩,实则完美地扮演了棋局中需要的那颗棋子!

“原来……原来如此!”

朱纯臣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陛下圣明,运筹帷幄,非臣等所能揣度。朱某真是愚钝啊!”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那点失落和不安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与对皇帝深沉心机的敬畏。他整了整衣冠,对着洪承畴郑重一揖:“既然如此,朝鲜之事,就全拜托洪督了!朱某这便回京,静候陛下旨意!”

两人在码头拱手作别。朱纯臣转身登船,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他的步伐变得坚定而从容。他知道,这次回京,等待他的,将不再是责难,而是一场属于他这位“糊涂功臣”的封赏。

洪承畴深知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

乐年间大明曾趁安南内乱将其征服,设立交趾布政使司,但仅靠武力维持了二十年便因反抗不断而被迫放弃。历史的教训犹在眼前。

然而,朝鲜的情况与安南大有不同。

朝鲜汉化程度极深,尊奉儒学,数百年来一直以“小中华”自居,民间对大明普遍怀有仰慕与感恩之心(尤其是在“壬辰倭乱”后),这与安南长期视中原王朝为竞争对手的心态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此番大明能够顺利介入并最终掌控朝鲜,直接原因是李朝王室与权臣金氏内讧自灭,以及金氏私通建虏的劣迹,这为大明的行动提供了充分的“道义”借口,并非纯粹依靠武力征服,这为未来的长治久安减少了许多潜在的抵抗。

陛下将新设立的安东都护府交予自己,其辖境不仅包括朝鲜八道,更囊括了整个辽东、遥远的奴儿干都司以及新近归附的科尔沁草原,可谓北疆重任系于一身。

但洪承畴清楚,眼下最紧迫的任务,仍是彻底消灭流窜在朝鲜北部的多尔衮残部,根除建虏最后的隐患。而要支撑军事行动,稳定朝鲜后方、获取资源民心便是当务之急。

洪承畴履新后,迅速颁布了第一道安民告示:免除朝鲜本年度一切赋税!

同时宣布,所有百姓往年拖欠李朝的赋税,数额在五石以内的,一律豁免除欠!而对于士绅阶层拖欠的赋税,则给出了一个“优惠”政策:限十五日内,只需缴纳拖欠总额的三成,便可一笔勾销旧账。逾期未缴者,以抗旨论处,家产抄没,主事者斩首!

洪承畴的告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朝鲜士林与地方乡绅中激起了层层涟漪。短暂的惊愕过后,一股暗流开始在全罗道的全州、庆尚道的南原、忠清道的镇川等地涌动。

夜色笼罩着全州尹氏那占地广阔的宅院,高墙深院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花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主位上的是尹氏家主尹元衡,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精明锐利。

“诸位都看到了,”

尹元衡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权威:“洪承畴此令,看似宽仁,实则是要动我士族的根基!历年积欠,乃祖辈经营所遗,岂能因他一道命令就拱手送出?”

下首的南原李氏家主李泓、镇川杨氏家主杨孝民纷纷点头,面露愤慨。

李泓捋须道:“尹公所言极是。我李氏在庆尚道经营十世,田连阡陌,些许积欠,乃陈年旧账,朝廷(指李朝)尚且奈何不得,他一个外来都督,凭何清算?”

杨孝民年轻气盛,冷哼一声:“哼,大明初定朝鲜,八道未稳,北有多尔衮肆虐,他洪承畴若想坐稳这安东都护的位置,离了我们这些地方著姓,寸步难行!依我看,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我等只需联合起来,按兵不动,看他能奈我何!”

“杨贤弟言之有理!”尹元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已派人联络了罗州朴氏、光州金氏等十余家,他们皆有同感。只要我们几大姓齐心协力,共同进退,洪承畴绝不敢犯众怒。法不责众,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是夜,数名心腹家丁带着尹元衡的亲笔密信,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全州,奔赴各地。

在南原李氏的一处别业中,李泓正在宴请本地及邻近郡县的数十名中小士绅。酒过三巡,李泓放下酒杯,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