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望向窗外,江面雾气渐起,如纱如幔。
“传令,拂晓炮击汉阳,全军渡江!“
寅时三刻,长江北岸笼罩在浓稠如乳的晨雾中。
汉阳城头的左军哨兵抱着长矛打盹,忽然被江面传来的异响惊醒,那是一种低沉的、连绵不断的“吱呀“声,像是无数巨兽在黑暗中磨牙。
“快看江上!“哨兵嘶哑的喊声划破寂静。
浓雾深处,数十道黑影正破浪而来。那是明军的蜈蚣船,每艘船两侧伸出百余支长桨,在雾中划动时宛如百足虫的肢节。船头包覆的铁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毒虫的獠牙。
“敌袭——!“
示警的铜锣刚敲响,对岸磨山上的明军的火炮突然喷出二十道火龙。
“轰!“第一轮齐射的炮弹撕裂雾气,汉阳城墙的箭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砖石雨点般砸向瓮城内的营房。
江心处,李来亨站在旗舰“破浪“号甲板上,手中令旗狠狠劈下:“放火船!“
数十艘快船直冲而出江面,这些轻捷快船载满火油罐,船头站着死士,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北岸。
左军江防炮台还来不及调整角度,快船已冲向浅滩。
“点火!“
很快这些火船便拖着烟尾扎向江防栅栏。
浸透桐油的木栅瞬间燃起三丈高的火墙,把赶来拦截的左军水卒烧得惨叫连连。
一艘艨艟船趁机撞开燃烧的栅栏缺口,船头铁锥“咔嚓“刺入码头木桩。
左军布置在汉阳的江防障碍被大火烧了一个精光!
不久后一艘艘运兵的快船直接冲向江边的滩涂!
披重甲的从船中跃出,铁靴踩进浅滩时激起血浪。
他们高举盾牌,一鼓作气冲上岸边!
借酒消愁的左良玉被隆隆的炮声惊醒!
醉意顿时烟消云散!
亲兵说道:“宁南侯大事不好,明军炮轰汉阳,已经开始登陆了!”
左良玉青筋暴起,怒骂道:“妈的,朱由崧不讲武德,老子还没正式回复,他就提前发动进攻了!”
明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开始登陆,一路开始围攻汉阳城,另一路则是直插左良玉在城外的大营。
守城的左军试图通过礌石滚木阻止白杆兵登城!
“砰、砰、砰......”
明军火铳齐射,硝烟弥漫,铅子如暴雨般泼向汉阳城头。左军弓手刚探出身子,便被迎面而来的弹丸掀翻,鲜血喷溅在垛口上,顺着砖缝蜿蜒而下。
“啊——我的眼睛!“一名左军士卒捂着脸栽倒,指缝间渗出黑血。
城下,白杆兵如银潮般涌上云梯。他们手脚并用,攀爬如猿,白蜡杆长枪斜背在身后,枪尖寒芒闪烁。
第一个跃上城头的,是个满脸刀疤的川兵老卒。他刚踩上垛口,三把长矛便同时刺来。老卒狞笑一声,白杆枪横扫,“咔嚓“一声打断两根矛杆,第三根擦着他肋下刺过,撕开一道血口。
“死!“
老卒暴喝,枪尖毒蛇般钻入敌兵咽喉,手腕一抖,喉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尸体尚未倒地,他已旋身一记回马枪,将另一名扑来的左军捅穿胸甲。
“白杆兵,跟老子上!“
更多的白杆兵翻上城墙,迅速结成三人战阵。一人持枪远刺,一人挥杆横扫,第三人专攻下盘。左军守卒虽多,却被这诡异的枪阵逼得连连后退。
“噗嗤!“
一名白杆兵的长枪贯穿敌兵眼眶,枪尖从后脑透出时,带出一团红白相间的脑浆。他猛力抽枪,顺势一记“青龙摆尾“,枪杆狠狠砸在另一名敌兵太阳穴上,颅骨碎裂的闷响令人牙酸。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白杆兵被三名左军围住。他忽然矮身,长枪贴地横扫,打断两人胫骨。第三人举刀劈下,却被枪杆格挡。年轻人借力旋身,枪尾铁鐏狠狠戳进敌兵心窝。
“嗬......“敌兵口中溢血,低头看见自己胸前多了个血洞。
城楼处,左军一名千总带着亲兵死守。他手持双刀,连斩两名白杆兵,厉吼道:“压回去!“
“嗖!“
一支白杆枪如闪电般射来,千总侧身避过,却见枪尾系着的绳索猛地一拽,长枪回旋,枪尖划开他的喉咙。血雾喷溅中,明军将领踏着尸体跃上城楼,手中白杆枪滴血不沾。
“降者免死!“
左军原本士气就不高,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武昌!
如今明军大兵压境,他们终于抵挡不住了。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开始跪地投降!
仅仅不过两炷香的时间,汉阳城就陷落了!
汉阳城头的烽烟尚未散尽,左良玉设在城外的中军大营已陷入明军的炮击。
此时明军将汉阳城上的火炮调整角度,猛轰左良玉的大营,瞬间一片火海!
营门外,大地开始震颤。
明军铁骑如黑潮般碾过栅栏,当先一将手持长枪,正是李来亨。他一矛挑飞左营哨塔,着火的木架轰然砸进溃逃的人群。
“活捉左良玉!“
左军亲卫拼死结阵,长矛如林指向骑兵。李来亨却冷笑一声,令骑兵冲击,左军接二连三的倒下!
左良玉套上铁鳞甲,亲兵牵来他的乌云踏雪马。刚踩上马镫,一支流矢“嗖“地射穿他左肩。
“侯爷!“亲兵队长扑来挡箭,却被后续箭雨射成刺猬。
左良玉咬牙折断肩头箭杆,鲜血顺着铁甲纹路往下淌。
他环顾四周——粮车在燃烧,伤兵在哀嚎,帅旗的残片正被明军铁蹄践踏。
“从东面走!“他嘶吼着挥刀劈开一名冲来的明军,血溅在花白胡须上:“走,去襄阳找梦庚!“
在亲兵护卫的拼死抵抗下,左良玉最终仅仅率领数百败兵一路北上,直奔襄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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