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冷笑一声，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如炽：“朱由崧！你不过造反上位的一届昏君，也配让我徐勇屈膝？“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徐勇这是在找死啊，居然直接顶撞陛下？
朱由崧面色骤冷，缓缓说道：“凌迟，夷三族。“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但是对于徐勇一族却是灭顶之灾！
刑场上，徐勇被剥去上衣，绑在木架之上。刽子手手持薄刃，一刀一刀剐下血肉。
徐勇咬碎牙关，至死未出一声求饶。
鲜血染红了刑台，而他的头颅被悬于城门之上，徐氏三族男丁尽数斩首，女眷充为官妓。
襄阳城头，秋风肃杀。
左良玉身披铁甲，按剑而立，目光沉沉地望向北方，那里是曹变蛟的虎狼之师屯兵之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城门处传来。
“报——！“
探马滚鞍下马，冲上城楼跪地急呼：“启禀宁南侯：朱由崧御驾亲征，已连破秭归、夷陵、江陵，如今兵锋直指武昌！“
“什么？“
左良玉瞳孔骤缩，胸口如遭重锤，身形一晃，竟踉跄后退半步。
“父帅！“左梦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臂膀。
左良玉深吸一口气，喉间隐隐泛起腥甜。武昌——那是他的根基所在！大军粮饷、将士家眷尽屯于此，若失武昌，军心顷刻崩散！
他质问道：“郑家不是已经派出水师封锁长江了吗，明军怎么还能这么快攻克江陵？”
探马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连忙说道：“郑家水师被明军堵在了洞庭湖中，无法出战，江面上全都是明军战船，遮天蔽日.....”
左良玉怒骂道：“郑家水师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郑芝龙有何德何能，竟能与本帅同时封侯?”
他猛地攥紧剑柄，骨节发白，声音却冷硬如铁：“金声桓！“
“末将在！“一员虎将踏前抱拳。
“命你率一万精兵死守樊城！“
左良玉剑指汉江北岸：“襄樊一体，浮桥便是命脉！若樊城有失，提头来见！“
金声桓单膝砸地：“末将纵粉身碎骨，绝不让北兵渡江！“
左良玉略一颔首，目光转向左梦庚。这个儿子眼中燃着渴战的火焰，却让他心头更沉，雏鹰尚未历风雷，如何扛得住曹变蛟这等悍将？
“襄阳交予你了。“
他重重拍在左梦庚肩甲上：“本帅给你留下五万兵马，外加李国英辅佐，记住——“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铁叶：“只守不攻！“
一旁青衫文士忽然拱手：“左世伯放心，小侄愿与梦庚兄共守此城！“
左良玉斜睨侯方域，这个复社公子面如冠玉，腰间佩剑装饰多于实用。想到其父侯恂在南京的权势，他强压怒火道：“贤侄若有心，不如速修家书，请令尊催促魏国公速速发兵救援武昌！“
侯方域浑然不觉讥讽，反而振奋：“世伯高见！小侄这就......“
“报！“
又一骑飞驰而来:“武昌急讯！明军已开始炮轰文昌门！“
左良玉再不迟疑，翻身上马。
“开拔！“他挥鞭暴喝。数万大军如黑潮涌出城门，向南卷去
身后，左梦庚的呼喊混在风中：“父帅一路保重！”
江陵城破的硝烟尚未散尽，朱由崧的龙旗已高悬于战船主桅。
“传令全军，即刻顺江东下！“
天子立于旗舰“承天“号甲板，江风猎猎，吹动他猩红的大氅。
五百艘战船如离弦之箭，在长江上犁出雪白的浪痕。
桨橹翻飞间，两岸青山化作模糊的残影。当夕阳将江面染成血色时，武昌城巍峨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浮现。
翌日拂晓，李来亨的镇南军主力在武昌西岸登陆。
白杆兵如银色洪流漫过滩头，迅速抢占城西磨山。
士兵们肩扛手推，将二十门红夷大炮运上山顶。炮口俯视武昌，与江面战船形成死亡夹角。
“放！“
正午时分，随着李成栋在江面旗舰上挥动令旗，山巅与水上的炮火同时咆哮。
“轰——！“
磨山炮群喷出数丈长的火舌，百斤铁弹呼啸着砸向文昌门。江面战船侧舷齐射，开花弹在城头炸出团团血雾。砖石与残肢齐飞，武昌城墙在雷鸣般的炮击中簌簌颤抖。
守将马进忠满脸血污，仍持刀在箭楼嘶吼：“放毒箭！把云梯烧了！“
他麾下“蝎子营“的弓弩手将箭镞浸入毒瓮，带着腐臭的箭雨泼向攻城明军。中箭者不过片刻便面色青紫，口吐黑血而亡。
“用臼炮！“李来亨咬牙下令。
当夜三更，数十门轻便臼炮被悄悄推至护城河边。这些短粗的铁兽蹲在阴影里，炮口仰角几乎垂直。
五更将尽，天地最黑时。
“放！“
臼炮齐鸣，燃烧的炸药包划出猩红弧线，如陨石般砸向城楼。
“砰！“
文昌门敌楼被直接命中，三层木结构在冲天火光中轰然坍塌。藏身其中的三百守军连同毒箭仓库一起化作火海。断裂的梁柱砸落瓮城，将撤退的守军活埋于砖石之下。
李来亨亲率死士冲向崩塌的城墙缺口。
白杆兵的长枪结成银色荆棘，与“蝎子营“残部在烟尘中绞杀。马进忠持双刀连斩七人，最终被三杆长枪同时贯胸，钉在烧焦的旗杆上。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时，大明龙旗已插上武昌城头。
三日后，左良玉的先锋铁骑终于冲至汉阳。
宁南侯踉跄攀上龟山，千里镜中武昌城垛上，明军士兵正将不愿投降左营士兵卒挨个踹下城墙。那些坠落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黑点，而崭新的日月旗正在血泊中猎猎招展。
“啪！“
千里镜从他指间滑落，在岩石上摔得粉碎。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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