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片刻混乱，李自成终于冲出重围。他回头望去，只见朱由棷正在亲兵簇拥下冷眼望来，那面染血的“德“字王旗已被踩在泥泞之中。
“朱由棷！孤誓要食汝肉，寝汝皮！“李自成的怒吼在天空中回荡......
闯营的人马直接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衡王朱由棷居然连《鸿门宴》都没有摆，直接在两军阵前搞谋杀？
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立刻向衡军发起了进攻！
“杀衡贼！救闯王！“
数万闯军瞬间红了眼，刀枪如林直指衡王本阵。
冲在最前的是刘宗敏率领的老营精锐，这些百战余生的悍匪根本不等号令，挥舞着鬼头大刀就扑了上去。
“结阵！快结阵！“
一名将领刚想组织人马反击，就被三柄长枪同时捅穿，尸体被挑在半空甩出数丈远。
朱由棷的亲兵卫队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王府豢养的精锐虽装备精良，却哪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
朱由棷心中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同那些闯军老营还是有些差距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才这么一会时间，阵型几乎就要被闯军给冲乱了！
为了头上拿顶王冠能够一直传承下去，朱由棷也是拼了，他拔出佩刀高喊到：“击退流寇。孤赐每人庄田五亩，杀贼者本王另有赏银。”
靠着高额的奖赏，衡王军总算是没有一溃千里。
“砰、砰、砰.....”
衡王军的火铳手射出无数铅弹，将前排的闯军身体击穿，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血雾！
但这些闯军好像不要命的继续前赴后继，很快双方便进入了肉搏战阶段......
突然，明军大营方向传来震天战鼓。
“平南将军”大旗迎风飘扬！
李来亨同其麾下的三千铁骑鱼贯而出！
这支精锐骑兵，如尖刀般插入闯军侧翼，马槊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而落。
此时闯军的注意力全都在衡王军身上，对于明军的防御可谓是混乱不堪！
“快去传令，让山东军和兖州军向我军靠拢，此时只有我们几家合力才能退敌？”
事实上明军骑兵出击的同时，步兵也从侧翼出击同两军交锋了。
石忠同陈盛二人，已经领着骑兵先行撤退，军中已经无人做主了！
得知两军的情况后，李自成知道自己已无翻盘的可能了。
于是乎，他也做出了同之前陈盛石忠二人一样的选择，抛下正在拼杀的人马，带着亲信来到了济宁城下！
李自成在亲兵死保下杀出重围，带着千余残兵败将仓皇逃向济宁城。
“开城门！快开城门！“一个副将拼命捶打城门，指节都已经敲的泛红了。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闯贼听着！”
城头亮起无数火把，明军的旗帜高高飘扬！
李岩已经换上了一套三品官袍，高声说道：“济宁已归顺朝廷！尔等逆贼，还不速速就擒！”
李自成仰头望去，只见城垛上架满了弓箭同火铳！
自从宋献策、顾君恩叛变，牛金星阵亡之后，李岩是他唯一的心腹谋士。
他甚至将其引为知己，李自成始终无法接受李岩背叛了自己？
李自成大声质问道：“李公子，当初李某数度落魄，先生都一直不离不弃；如今虽败，可尚有不少人马，先生何故叛我？”
李岩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说道：“李某本是杞县书生，当初被蝙蝠卫相中，派到闯营卧底。多谢这段日子以来闯王的信任，使得李某官运亨通，如今已经贵为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仅次于指挥使刘公公！”
“闯王应当明白，你能够这么多次死里逃生，并非是天命的眷顾，只是陛下的恻隐之心！”
李自成仰天大笑：“朱由崧哪有什么恻隐之心，他不杀我不过是为了养寇自重！”
这一刻李自成仿佛都明白了！
“除了养寇自重外，他还在利用孤替他除去自己不方便下手的目标，比如那些士绅同藩王！”
“枉孤当初还敬重他是条胆识过人的好汉，原来也不过是这等蝇营狗苟之辈！”
“他朱由崧用着孤的兵，使着孤的将领谋士，还要剿灭孤来博取天下人心！”
“李岩!不，李指挥同知！你用兄弟们的血染红自己的官袍就真的如此心安理得吗？”
李岩笑道：“若是前朝昏君崇祯在位，李某可能还心有愧疚！可当今陛下，乃是大有为之主。内平流寇，北击鞑虏。下令免除了自万历年间加征百姓的”三饷”！”
“闯王应当切实感受的到，自陛下推行廉租田以来，产出之物百姓获七成，官府得三成！河南陕西两地早就没有吃不饱饭的百姓乐，闯王从前那种一呼百应的局面已经不存在了！”
“不然您也不会主动放下尊严，去同鲁王以及南边那位国公爷合作了！”
“天下一统，百姓安居是大势所趋，我等能生在弘武一朝是何等幸运？若是闯王能够及时放下屠刀，陛下未必不会给你一条生路！”
“李某言尽于此，闯王还是逃命去吧！”
李自成大喝一声：“我们撤！”
可经李岩这么一说后，大多数人心里产生了动摇，如今朝廷轻徭薄赋，自己何必干这造反的勾当？
最终只有百余人跟随李自成走了，其余人等全部俯首城下，向朝廷投降！
这时一旁的红娘子说道：“相公这一张利嘴真是胜过千军万马？”
李岩摇了摇头：“非是李某能说会道，实则是陛下宽仁治国，天下百姓心悦诚服罢了！”
红娘子笑着说道：“陛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是宽仁治国！”
李岩说道：“陛下的狠辣对藩王、对士绅，对官员，对商贾，唯独不对平民百姓！难道不是宽仁吗？”
然后他轻抚红娘子的香肩说道：“陛下已经口谕：回到京师后，将会由我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你以后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三品诰命了，可得自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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