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城外，数千蓟州军列阵如林，刀枪映日，杀气腾腾。
经过连番激战，他们终于从这些造反的晋商手中接连收复了榆次、太谷等地！
唐通骑在马上，眯眼望着城头惊慌失措的守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唐总兵，听说这帮晋商富得流油啊！”
副将冷宁凑上前，搓着手低声道：“范永斗那老狗，家里藏着金山银海，要是破了城……”
唐通哼了一声，扬鞭指向城墙：“传令下去：破城之后，抄没晋商家财，每人赏银二十两！”
“唐总兵英明！”
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传令兵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唐总兵！陛下急令，命您即刻率军北上，不得延误！”
唐通脸色骤变：“北上，太原已经打下来了？”
传令兵脸色微变，坚定的说道：“太原内外城均被洪水冲垮，孙督师有令，全军必须立刻回援大同！”
朱由崧不可能坐视太原被拿下，看来梁军是想围魏救赵？
唐通眉头紧锁，心中暗骂：好不容易碰到剿灭晋商这个肥差，煮熟的鸭子，难道就这么飞了？
他回头看了看祁县城墙，又望了望麾下将士，咬牙道：“传令，鸣金收兵，全军集结，准备北上！”
士兵们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甚至摔了兵器，怒目而视。
“什么，这就撤了？”
“老子刀都磨好了，现在说不打了？”
“二十两银子啊！唐总兵，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个悍卒直接冲到唐通马前，红着眼吼道：
“唐总兵！弟兄们拼死拼活打到城下，眼看就要发财了，现在撤军，对得起死伤的兄弟吗？”
唐通脸色铁青，握缰的手青筋暴起。他何尝不想破城劫掠？但军令如山……
“都给老子闭嘴！”
唐通突然暴喝一声，马鞭狠狠抽在闹得最凶的士兵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传令：全军攻城！一个时辰内，必须拿下祁县！”
他转头对传令兵冷冷道：“非是本镇不执行军令，若是不让兄弟们拿下祁县，恐怕陛下连一个援军都见不到！”
传令兵最终只能低头抱拳：“小的明白！”
攻城战鼓再次擂响，蓟州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架起，箭雨泼洒，惨烈的厮杀声中，唐通眯眼望着城头，心中盘算：
“抢完这一票，再北上不迟……反正大同是姜襄的老巢，他定会全力回援的！”
祁县城头，硝烟弥漫。
范永斗身披锁子甲，站在城楼高处，冷眼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蓟州军。他身旁的家丁们手持精良鸟铳，身上套着青布棉甲，甚至有人穿着从辽东走私来的扎甲！
“东家，南门又打退一波！”一名满脸血污的家丁跑来禀报。
范永斗微微点头，目光阴沉。
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祁县再丢，自己的老巢介休便会门户洞开，这些年的经营也都付诸东流了！
他咬牙道：“告诉弟兄们，守住今夜，每人赏银五十两！战死者，抚恤百两，家眷由范家供养！”
城头上的家丁们闻言，眼中凶光更盛。这些世代依附晋商的忠仆，早已将主家命运与自己绑在一起。
“小人愿为范东家效死！”
城外，唐通脸色铁青。
他本以为祁县守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没想到竟如此难啃！那些家丁不仅装备精良，更悍不畏死。
“唐总兵，弟兄们撑不住了！”
副将冷宁捂着流血的手臂嘶吼，“这帮奸商养的狗，比官军还狠！”
唐通怒极反笑：“好，很好！传令——调火炮上来！老子要把祁县轰成白地！”
尽管炮声隆隆，但祁县城上的晋商家丁似乎无穷无尽！
战至日落，蓟州军已折损四百余人，而城头守军也死伤过半。
范永斗的长子范三拔被流矢射中左眼，惨叫着被抬下城墙；王家大掌柜的独子更是在肉搏中被长矛捅穿，尸体挂在垛口上摇晃。
当夜幕降临，范永斗终于咬牙说道：“梁兄，还是劳烦你出城见一见唐通吧！
祁县城门“吱呀”一声轻响，梁嘉宾骑着一匹白马，高举白旗，在火把映照下缓缓行至蓟州军大营前。
营门大开，唐通端坐帐中，身旁副将冷宁按刀而立，目光森冷。
梁嘉宾下马拱手，声音不卑不亢：“唐总兵！两军交战，徒增伤亡，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唐通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梁嘉宾微微一笑：“唐总兵明鉴，祁县城内各家晋商麾下精锐家丁、青壮足有上万！即便您能攻下此城，怕也要折损半数兵马。”
冷宁嗤笑一声：“攻打祁县代价是不小，可收获更大！你们八大晋商富可敌国，破城之后，弟兄们自然能捞个盆满钵满！”
“哈哈哈！”梁嘉宾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冷副将说得不错，我们确实有钱，可您怎么确定银子就在祁县？”
他目光扫过唐通，慢悠悠道：“榆次、太谷两县，不也被攻下了，可曾搜出多少真金白银？”
唐通脸色一沉！确实，此前破城时，晋商的库房大多空空如也，显然早有准备。
冷宁低声对唐通道：“唐总兵，这帮奸商藏钱的本事一流，不如听听他们开什么价。”
梁嘉宾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我等愿献白银十万两，粮食一万石，犒劳蓟州军将士，只求总兵退兵！”
“十万两？”唐通拍案而起：“我死了四百多弟兄，就值这点钱？三十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梁嘉宾故作犹豫，最终咬牙道：“二十万两！银子不在祁县，需从周边调集，最迟明早辰时送到大营！”
唐通眯眼盯着梁嘉宾，心中盘算：强攻确实代价太大，不如先拿银子，日后再算账！
“好！一言为定！”他大手一挥，“但若明日辰时不见银子，就别怪本镇血洗祁县！”
梁嘉宾深深一揖：“唐总兵爽快，我等绝不食言！”
冷宁说道：“唐总兵，如此一来我们北归的时间将会大大延后，恐怕会遭陛下同孙督师的责罚！”
“陛下倒还好说，可孙督师他.......”
说到孙传庭，唐通还真有些害怕，这位孙督师态度强硬，而且一向不按套路出牌！自己这次抗命不遵，很可能被“孙阎王”拿来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