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继续！”
巨大的爆炸声很快便惊动了城上的守军，内城上的佛朗机炮开始还击，炮弹在残垣周围炸起数丈高的水柱。
“不要停！”姜襄怒吼，
又一发炮弹命中城墙，“咔嚓“一声脆响，内城墙像蛋壳般裂开一道丈余长的口子。浑浊的洪水立刻找到突破口，喷涌而入。
“成了！”士兵们欢呼。
可就在这时，一发守军的炮弹击中残垣根基。早已松软的城墙剧烈摇晃，随即轰然坍塌。五门火炮连同数十名士兵一起坠入洪水，激起冲天浪花。
很快姜襄便被救回到船上。
此时内城已经是一片混乱，随着流水不断涌入，墙体的裂缝越来越大。
惊醒的晋王朱审烜喊道：“赶紧用水泥封堵漏水的地方！”
但实际上，裂缝越来越大，水泥完全来不及封堵。
“轰——！”
随着一声震天巨响，太原内城的西南角终于承受不住水压，轰然坍塌！
浑浊的洪水如巨兽般咆哮着冲入城中，瞬间淹没了街道。房屋在激流中坍塌，木梁断裂的咔嚓声与百姓的尖叫声混成一片。
“城墙塌了！快逃！”
人们惊恐地涌向高处，有人爬上屋顶，有人抱住摇摇欲坠的旗杆，更多的人被洪水卷走，在漩涡中挣扎，最终沉入水底。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一名妇人抱着婴儿，被冲倒的梁柱砸中，瞬间消失在浊浪之中。
晋王朱审烜站在东北城墙的高台上，望着脚下已成汪洋的内城，脸色铁青。
“殿下！西南城墙全塌了！百姓死伤无数！”一名护卫跪地禀报，声音颤抖。
朱审烜咬牙道：“传令，所有还能动的士兵，全部退守东北城墙！绝不能让明军轻易攻上来！”
“可是……殿下，我们城中储存的火药炮弹，全部被毁，城墙上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那就用刀！用石头！用牙齿咬！”
朱审烜拔出佩剑，厉声喝道:“太原城破，本王绝不独活！”
不久，几艘大同军的小船划近城墙，为首的将领高声喊道：“晋王殿下！陛下有令，只要您投降，可保性命无忧，既往不咎！”
城墙上的守军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朱审烜冷笑一声，大步走到垛口前，声音洪亮如雷：“既往不咎？哈哈！一个被削去王爵、圈禁凤阳的废人，与死何异？！”
他猛地抽出宝剑，厉声道：“回去告诉朱由检，本王宁可战死太原，也绝不做他阶下之囚！”
劝降的大同军二话不说，立刻将船划走！
朱审烜转身对残存的将士高呼：“太原的儿郎们，我们的亲人大多已经死于伪帝的洪水之中，你们愿意向杀死自己亲人的刽子手投降吗？”
士兵们举起残破的兵刃，齐声怒吼：
“死战！死战！死战！”
晋军宁死不降，着实出乎了意料！
很快大同军便挖开了堤坝，让太原城外的洪水重新回到汾河之中，随着水位的逐渐下降，也意味着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报——！”
一匹快马冲破雨幕，传令兵浑身泥水，滚鞍落马，跪倒在御帐前：
“陛下！孙督师！梁军已攻占雁门关、宁武关！宣大防线被截断了！”
帐内霎时死寂。
孙传庭猛地起身，案几被撞翻，茶盏碎了一地：“荒谬！虎大威何在？本督令他死守关隘，梁军怎么会......”
传令兵额头抵地，颤声道：“梁军使诈！先调大同军东进支援张家口，李来亨趁虚攻破长城阳和口，直取大同！”
“大同？”
姜襄虎目圆睁，一把揪住传令兵衣领：“放屁！大同城高池深，即便李来亨越过长城也是轻兵突袭，如何能速破？”
“是……是代王朱传?……”
士兵面如土色：“他开城献降，迎梁军入城……”
“逆贼！！！”
朱由检暴怒，御案被一剑劈裂：“朕早该活剐了这畜生！”
帐外突然喧哗大作。
原来传令兵害怕梁军继续南下突袭，因此一路狂喊预警！
大同沦陷的消息已传遍军营！
大同军的家眷皆在大同，此刻纷纷哭嚎：
“我老娘还在城里啊！”
“梁贼会不会屠城？！”
姜襄“唰”地抽出佩刀，一刀斩断帐柱：“陛下！末将请率本部骑兵星夜回援！李来亨轻兵冒进，必无后继，趁其立足未稳，尚可夺回大同！”
他单膝跪地，甲叶铿然：“虎总兵如今尚在宣府坚守，只要我们杀入大同，便能将梁军包围在宣大一线，此乃反败为胜的千载良机！”
朱由检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将目光投向孙传庭。
“孙督师以为该如何应对？”
孙传庭沉默良久，当初他早就劝过崇祯放弃宣大南下，利用江南的财力军力对抗朱由崧......
叹息道：“太原已无价值。即便攻下，内外城尽毁，如何守御？”
他指向舆图，“当务之急，应令全军急趋大同，正如姜总兵说的那样，若是夺回大同，我们可以将梁军包围在宣大一线！”
见皇帝仍在犹豫，孙传庭突然跪地叩首：“陛下！救兵如救火，此刻宣府尚在手中，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若是等到李定国攻破宣府，万事皆休......”
朱由检终于闭目挥手：“传旨撤围太原，全军北上！”
望着被洪水肆虐后的太原，以及城外蠢蠢欲动的大同军，朱审烜知道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正当他准备同朱由检做最后一搏的时候，城上的士兵高喊道：“晋王殿下，敌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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