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压力完全来到了朱由检这边，他很清楚此事处理的稍有不慎，便会让大明顷刻之间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他挥了挥手：“朕乏了，众卿退下吧！”
大臣们如蒙大赦，纷纷告退！
“周卿请留步！”
乾清宫内，大臣们鱼贯退出，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延儒垂手立于殿中，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朱由检背对着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上的奏折，每一声都像敲在周延儒心上。
“周卿！”
崇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说说，梁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延儒深吸一口气：“回陛下，梁王此举确有僭越之嫌。但念在其平叛有功.......”
“有功？”
朱由检猛地转身，眼中寒光闪烁：“他这是挟功自重，无父无君！朕还没赏他，他倒先伸手要了！”
周延儒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陛下明鉴。梁王或许只是......只是急于稳定陕西局势。”
朱由检冷笑一声，拿起奏折在周延儒眼前晃了晃：“‘臣请封藩西安，以安关中’说得多好听！”
朱由检声音陡然提高：“他朱由崧想当第二个秦王吗？”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周延儒额头触地，不敢接话！
他明白皇帝的愤怒：这不仅是封地问题，更是对皇权的公然试探。自永乐削藩以来，还没有藩王敢如此直接地向皇帝讨要封地。
朱由检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十四年了，他每日如履薄冰，而大明的江山却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连宗室都开始蠢蠢欲动...
“周卿！”
他突然平静下来：“起来说话。你是首辅，朕要听的是真话。”
周延儒战战兢兢地起身，看到皇帝疲惫的面容，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君主，鬓角已现斑白。
“陛下，臣以为......”
周延儒斟酌词句：“梁王控制了河南五府之地，拥兵数万，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时其讨封西安实乃趁势要挟，若是陛下拒绝了，梁王很可能直接起兵......”
“恕老臣直言，现在朝廷并没有能力平定梁王之乱！”
说完这些话后，周延儒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朱由检眯起眼睛：“周卿的意思是......答应他？”
周延儒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梁王既然敢直接讨封西安，说明他定然是强行接管了秦王的产业，陛下封与不封其实并不影响其掌控关中！”
“臣以为陛下可以将其封藩西安，一来麻痹梁王，待到朝廷准备好了平叛再一举收复关中；如此一来，梁王便无法继承福王一系。陛下应当让福王先立世子，然后再分封梁王！”
自己册封朱由崧为梁王后，福王朱常洵一直拖着不肯册立新的世子。
很明显朱由崧这是想两头一起吃。
前不久收到了锦衣卫送来的消息，福王朱常洵已经卧病不出，这时候令其册立新的福世子至少可以引起他和朱由崧的矛盾......
周延儒此法倒是可以反将朱由崧一局？
“梁王就藩事关重大，朕还要再思虑一番；时辰不早了，周卿也早些休息吧！”
望着周延儒远去的背影，朱由检陷入了沉思。
“陛下，周阁老同梁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其言不可信！”
朱由检看向了王承恩：“可有凭证？”
王承恩使了一个眼色，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立刻说道：“梁王奸细此刻就在周阁老的枕边......”
周府内室，沉香袅袅。
周延儒半卧在软榻上，闭目享受着柳生指尖的温柔抚触。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打着圈，仿佛能将他满脑子的朝堂纷争都揉散开来。
“阁老今日眉头紧锁，可是朝中又生变故？”柳生声音轻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
周延儒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脸庞。柳生今年不过十八，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动人。
当初梁王朱由崧将这名伶人赠予他时，他还推辞过，如今却已离不开这温柔乡了。
“梁王今日请封西安，陛下震怒...”周延儒话一出口便觉失言，但柳生的手正巧滑到他脖颈处轻轻一捏，让他舒服得忘了忌讳。
他一把抓住柳生的手腕，将这纤细少年拉入怀中。柳生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让他心神荡漾，却没注意到怀中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老夫建议陛下暂且答应梁王请求，先稳住局面......”周延儒叹息着，手指缠绕着柳生一缕青丝，“也不知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