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殿内金砖墁地，蟠龙柱上的金漆映着烛火，煌煌生辉。崇祯皇帝朱由检端坐于御案之后，手中紧握着那份自陕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捷报：
梁王在白鹿原一战歼灭张献忠主力六万，张逆仅率千人遁入商洛山！
“好！好！好！”
他一连道了三声“好”，眉宇间积压数年的阴霾终于散开，竟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殿内，内阁首辅周延儒率领六部九卿、科道官员，齐刷刷跪伏于地，山呼万岁。
“陛下圣明！天佑大明！”
“梁王殿下神武，一举荡平巨寇，实乃社稷之福！”
周延儒更是膝行半步，高声道：“此皆因陛下励精图治，上感天心，方使流寇授首，天下重归太平！”
崇祯站起身，负手踱至殿中，龙袍广袖无风自动。
“张献忠、李自成二贼，荼毒天下十余载，如今总算是基本平定了！”他声音微颤，竟似有些哽咽：“祖宗庇佑，朕……总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朕要亲自去太庙祭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
他猛地转身，对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道：
“传旨！加封梁王朱由崧为‘奉天讨逆大将军’，令其除贼务尽，一定要将张献忠彻底剿灭！”
“陕西巡抚汪乔年、三边总督孙传庭，各加太子少保衔！”
“阵亡将士，厚恤其家！”
崇祯皇帝封赏的话音刚落，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就将几封密奏呈上！
崇祯捏着那几封密奏的手指微微发颤，薄薄的宣纸在他掌中沙沙作响，仿佛攥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周延儒偷眼望去，只见皇帝的脸色从潮红倏然转青，最后凝固成一种骇人的惨白，那是猛兽发现陷阱时的表情。
“陛下……”他刚开口，朱由检已“砰”地一拳砸在御案上！
“好一个秦王朱存极！”
他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骨髓：“朕的族兄，太祖嫡脉，竟敢毒杀封疆、拥兵自立？”
藩王造反？
自从正德年间宁王朱宸濠叛乱后，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这该如何是好？
殿内落针可闻，群臣的膝盖在金砖上硌得生疼，却无人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崇祯突然笑了，笑声让王承恩后颈寒毛倒竖。
那是一种他在天启七年先帝驾崩那夜，才听过的笑声。
“所幸梁王忠勇，已经攻入西安平定了秦王之乱！”
他展开最后一封密奏，指尖抚过朱由崧的亲笔朱印，“秦逆已畏罪撞柱，倒是省了朝廷一杯鸩酒。”
他缓缓起身，蟠龙袍的阴影笼罩着御案上的宗谱玉牒。
“传旨——”
“秦王朱存极大逆不道，着追夺王爵，贬为庶人！秦藩一脉尽数削籍，府中女眷男丁拘押凤阳！”
周延儒瞳孔一缩，这比正德年间宁王谋反后的处置更狠！当年宁王伏诛后，其幼子尚得袭奉国将军虚衔，而崇祯竟要抹去整个秦藩！
“梁王立此大功，诸位爱卿都商议一下该如何封赏？”
朱由检又拿起了梁王朱由崧的奏章仔细阅读起来，可是看到最后他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了！
直接拔出宝剑砍向了御案！
怒骂道：“乱臣贼子，真是乱臣贼子！枉费朕对你信任有加！”
众人皆被陛下这突然的变脸给惊呆了！
周延儒小声问道：“敢问陛下对梁王的册封还......”
朱由检哈哈大笑：“梁王还需要朕来册封吗，他自己都已经给封完了！”
然后将一本奏折甩到了周延儒的面前！
周延儒迅速扫过奏折，当看到最后一行字:臣请封藩西安......
他也惊呆了，梁王这是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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