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
周延儒咬牙道：“等后续战报，若有转机，再一并上奏。”
大半个月后，一匹快马踏碎京师夜雨，马蹄声如雷，惊得街巷犬吠四起。马上骑士浑身泥泞，滚鞍下马时几乎力竭。
吴襄披衣而起，接过信笺，烛火下只扫了两行，便面如死灰。
“皇太极亲临锦州，掘壕三道，断我粮道……阿济格夺笔架山粮草十二堆……洪督师十三万大军，已被合围！”
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发白，厉声喝道：
“备马！去周相府上！”
周延儒被惊醒，见吴襄深夜闯入，心中已觉不妙。
待看完军报，这位首辅竟踉跄后退，跌坐在太师椅上。
“三道壕沟……直通海边？”他声音发颤，“这是要活活困死我大明精锐啊！”
吴襄一拳砸在案上，茶盏震落：“周阁老！笔架山的粮草已经落入阿济格之手，如今大军粮草已经断绝！此时若再隐瞒，十数万将士必成白骨！必须立刻请陛下发兵救援！”
周延儒却惨然一笑：“救援？京营还剩几个能战的兵，蓟辽的粮饷又在哪里？”
思虑再三后周延儒便带着吴三桂的奏折，来到了乾清宫请罪！
当战报终于摊在御案上，崇祯竟反常地平静。
他轻抚着吴三桂的请援奏折，忽然对王承恩道：“传旨，京营备战，朕要御驾亲征！”
周延儒跪伏于地，额头抵在金砖上，冷汗浸透了朝服后襟。皇帝那句“御驾亲征“，像一柄利剑悬在他头顶！
“陛下！”
他突然重重叩首，声泪俱下：“老臣昏聩，延误军情，罪该万死！然辽东凶危之地，岂可让万乘之尊涉险？”
“老臣……老臣请带京营三万驰援，若不能解松山之围，甘愿战死辽东！”
崇祯突然一把抓起案头尚方剑，寒光闪过，剑尖直指周延儒咽喉：
“你拿什么去救，京营那些废物吗？”
周延儒瞳孔紧缩，却突然抓住剑刃，任鲜血顺腕淌下：
“陛下！京营再不堪，也是天子亲军！若老臣战死，至少……“
他惨笑道：“至少能让天下人知道，大明还有敢赴死的首辅！”
不得不说，当谎话说到了慷慨激昂的程度，还是有几分动人的。
最终崇祯将宝剑丢在了地上，“宣梁王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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