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无可挽回。”陈默(李世民)站起身,语气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父皇可以恨我,可以怨我,甚至可以在史书上骂我李世民弑兄杀弟,逼父退位!这些骂名,儿臣…认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但是!您是大唐的太上皇!是大唐的象征!您活着,天下人就还知道这江山姓李!您若绝食而亡,天下会如何看我李世民?史笔如刀,会如何书写昨夜之事?会如何书写您这位开国之君的结局?‘被逆子逼死’?‘含恨而终’?父皇!您想让您一手开创的大唐基业,在史书上留下如此不堪的污点吗?您想让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蒙羞吗?!”
“您想让建成、元吉的死,变得毫无价值,只换来一个分崩离析、被后世唾骂的烂摊子吗?!”
最后几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渊心上!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愤怒、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戳中要害的无力感和…一丝动摇。他一生最重名声,最重李家基业!
陈默(李世民)不再多言,他走到御医面前,亲手端起那碗温热的汤药。然后,他走回榻前,将药碗递到李渊面前,目光平静而坚定地与之对视。
“父皇,喝药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为了您一手开创的大唐…为了这江山社稷的安稳…也为了…后世史书上,对您这位开国之君,能多留几分体面。”
寝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终于,李渊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碗药。他没有看李世民,只是盯着碗中褐色的药汁,仿佛在看自己苦涩的人生。然后,他闭上眼,如同吞咽毒药般,将药汁一饮而尽。
药碗被重重地放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默(李世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最难的一关,暂时过了。他深深一躬:“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走出弘义宫,清晨带着寒意的空气涌入肺腑。陈默(李世民)抬头望向天空,朝阳已经升起,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将金辉洒满巍峨的宫阙。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弘义宫的麻烦暂时压下,但眼前还有堆积如山的国事等待他处理。突厥在边境虎视眈眈,山东士族蠢蠢欲动,朝堂需要清洗也需要安抚,百废待兴…
“回东宫。”他沉声下令。
东宫显德殿内,案牍如山。陈默(李世民)刚坐下,房玄龄便呈上一份紧急军报,脸色凝重:
“殿下!边关六百里加急!突厥颉利可汗,闻听长安剧变,以为有机可乘!亲率二十万铁骑,突破边境,前锋已至泾州!兵锋直指长安!长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