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哨卡了。” 他回头时,眼底已恢复了惯有的锐利,“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说话。我若按你的肩,你就往我身后躲。”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记得靠紧我,别露破绽。”
沈清歌攥紧袖中的梨花银簪,点了点头。船身缓缓驶入 “望鱼嘴”,水流忽然变得湍急,船身剧烈晃动起来。舱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暗哨的人又要登船检查。
这次登船的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比之前的官察更锐利。他刚踏进舱门,目光就死死锁在沈清歌和萧澈之间的距离上,语气冰冷:“刚在外面听见动静,你们在吵什么?”
萧澈立刻将沈清歌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配合。他故意皱着眉,语气带着夫妻间的嗔怪:“还不是内子闹脾气,说这雾太大,怕耽误了进货的时辰。女人家就是心思细,一点小事都能揪半天。”
沈清歌顺势靠在他怀里,抬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娇嗔:“谁闹脾气了?明明是你刚才查账本时算错了数,还不承认!” 她的脸颊贴在他衣襟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
她慌忙收回手,却被萧澈按住。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温度,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声音压得极低:“别动,演得像些。”
刀疤汉子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没发现异常,却忽然蹲下身,手指在船板上敲了敲 —— 那是在检查船底是否有夹层。沈清歌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攥紧萧澈的衣襟,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萧澈的掌心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节奏均匀,像是在给她打暗号。他忽然对着刀疤汉子笑道:“官爷还懂造船?我这船是漕帮老顾打造的,船底结实得很,别说夹层,就是钉子都比寻常船多钉了三成。前几日过险滩,撞在礁石上都没破。” 他说着,故意踢了踢船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信您听听,这声音多实在。”
刀疤汉子敲了半晌,没发现异常,又起身翻查药箱。当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最底层的寒水石时,萧澈突然开口:“官爷小心些,那瓶毒性烈得很,沾到皮肤就麻烦了。”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沈清歌的发顶,带着护犊子的姿态,“我家娘子上次不小心蹭到点,手肿了三天才消,现在还怕得很。”
刀疤汉子的手猛地顿住,下意识缩回手,没敢再碰,只是草草扫了眼药瓶标签,便转身往舱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目光落在沈清歌发间的银簪上,又扫过萧澈腰间的玉佩,语气带着意味深长的警告:“过了‘望鱼嘴’就是盐仓地界,夜里别乱走动。最近不太平,丢了东西可没人负责。”
舱门 “哐当” 关上的瞬间,沈清歌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从萧澈怀里退出来,刻意拉开距离。 方才的亲密还萦绕在心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萧澈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去她肩上的雾珠,动作自然而亲昵:“你刚才的‘娇嗔’学得挺像,差点连我都信了。”
沈清歌的脸颊瞬间发烫,慌忙别过脸,假装整理药箱:“不过是配合殿下演戏,别多想。” 她的指尖碰到药箱里的青铜小鼎,鼎底的 “林” 字硌得她掌心发疼,却也让她冷静了些。
萧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调侃她。他走到舱边,望着 “望鱼嘴” 的哨船渐渐远去,眼底的光却愈发锐利:“过了这关,前面就是通州,那里是赵德海的核心势力,我们得更小心。”
沈清歌走到他身边,望着雾中隐约可见的盐仓轮廓,指尖摩挲着发间的银簪:“刘妈应该就在盐仓的水牢里。只要找到她,拿到母亲被害的证据,就能扳倒赵德海和王氏。”
萧澈转头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坚定的眼眸上,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雾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沈清歌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撞进他的眼眸,那里映着跳动的灯花,还有她的影子。她慌忙低下头,假装看船板,声音细若蚊蚋:“好。”
舱外的雾渐渐散了些,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暖黄的光晕。船身缓缓驶入暗河入口,芦苇荡的声音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盐仓方向传来的隐约人声。沈清歌攥紧袖中的梨花银簪,知道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而盐仓深处,赵德海正站在水牢外,听着手下的汇报。当听到 “一对江南来的盐商夫妇过了‘望鱼嘴’” 时,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眼底满是狠厉:“告诉黑鸦死士,把他们引进密道,不管他们是不是靖王和沈清歌,我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