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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盐霜凝恨,暗香绕腕(1 / 2)

通州码头的腥气裹着盐粒,黏在沈清歌的青布衣裙上。萧澈扶她踏上石阶时,她忽然踉跄了一下——青石板被晨雾浸得发滑,表层凝着的薄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脚底板传来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恍惚间竟与十年前母亲咳在素帕上的冰晶重叠。

那是母亲临终前的第七日,也是这样湿冷的天,她跪在梨树下给母亲煎药,回头时正撞见母亲用帕子捂着嘴,指缝漏出的血珠落在雪地里,瞬间凝成暗红的冰粒,像极了此刻石阶上的盐霜。心口猛地一缩,沈清歌攥紧袖中寒水石,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才从回忆的刺骨寒意里挣脱出来。

“小心。”萧澈的掌心及时托住她的肘弯,温热的力道透过粗布衣袖传来,带着他惯有的沉稳。

他低头时,能看见她鬓边碎发沾着的盐粒,眼底不自觉软了几分,“前面就是‘迎客栈’,赵德海的人定以为我们会躲进深巷,偏要反其道而行。”

沈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码头尽头的客栈幌子褪成了灰败的白,“迎客”二字的墨痕被海风啃得斑驳,边角卷着毛边。幌子下的掌柜趴在柜台上拨算盘,算珠碰撞的脆响里掺着海风的呜咽,竟有种说不出的荒凉。

两人刚走到门口,掌柜的算盘声突然顿了顿,抬眼扫过他们的衣着——萧澈穿的玄色短打沾着些泥灰,像是赶了远路的商贩;沈清歌的青布衣裙袖口磨得发亮,发间只一支素银簪,活脱脱一对避祸的寻常夫妻。

掌柜的嘴角撇了撇,继续拨着算盘,嘴里却漏出半句嘟囔:“丙字仓今早来的那帮人,腰间都挂着狼头牌,瞧着像是北疆来的……说话还带着胡语,怕是来做‘大买卖’的。”

“狼头牌”三个字像道惊雷,在沈清歌耳边炸开。她指尖猛地攥紧袖中寒水石,冰凉的石棱瞬间硌破掌心,血珠渗出来,混着盐粒黏在布料上。北疆狼头——母亲医案里用朱砂圈过的记号,与私盐账本上“北疆交易”旁的烙印一模一样,连狼耳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当年母亲在医案边角写“狼头出,盐船至”,原来指的就是这群带着狼头牌的私兵,是赵德海与北疆叛军交易的暗号。

“掌柜的,还有房吗?”萧澈的声音压得极低,刻意带了点沙哑,像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沈清歌身前,挡住掌柜探究的目光,“我们夫妻俩从江南来,想在通州歇一晚,明日赶早船去京城。”

掌柜的算盘声停了,斜睨着他们:“只剩一间房了,二楼最里头那间,床是旧拔步床,帐幔破了点,不嫌弃就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夜里别出门,码头最近不太平,丙字仓那边总有人鬼鬼祟祟的,小心惹祸上身。”

萧澈付了银子,接过钥匙时指尖碰了碰掌柜的手,故意带了点江湖气的熟稔:“多谢掌柜提醒,我们安分待着就是。对了,丙字仓的人,常来您这歇脚?”

掌柜的眼神闪了闪,拿起柜上的旱烟袋点燃,烟雾缭绕里含糊道:“偶尔来,都是些粗人,吵得很。你们别打听,免得惹麻烦。”说罢,便不再多言,低头继续拨弄算盘,算珠声打得飞快。

沈清歌跟在萧澈身后往二楼走,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混着海风带来的咸湿,墙角的蛛网沾着灰尘,显然许久没人打扫。

走到最里头的房间门口,萧澈插入钥匙,铜锁“咔嗒”弹开的瞬间,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推开门,只见屋里只摆着一张拔步床,占了大半空间,帐幔上绣的并蒂莲被虫蛀得只剩残茎,露出底下泛黄的棉絮,风从窗缝钻进来,帐幔轻轻晃动。

床对面是张缺了角的圆桌,旁边放着两把梨木椅,椅面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墙角的炭盆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燃过。

“这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不自觉绞着裙角暗绣的梨花。那梨花是母亲教她绣的,针脚细密,此刻却被她绞得发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她不是没住过简陋的地方,晚晴院的炭盆常常只烧半块银丝炭,冬天冻得连笔墨都凝住,可这房间的破败里,还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客栈只剩这间房了。”萧澈的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红,他从随身包袱里扯出块粗布,仔细铺在圆桌旁,又将另一块铺在其中一把梨木椅上,“我睡桌旁和衣歇,你睡床。”他弯腰铺布时,后腰的伤口突然牵扯得他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瞬间浸湿了里面的里衣。

沈清歌的目光立刻被他绷紧的肩线吸引——他穿的玄色短打本就贴身,此刻因动作而绷紧,能清晰看见后腰肌肉的起伏,还有那处布料隐约渗出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