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沉吟片刻:“此子过于聪明了,不像普通落难书生。老奴暗中观察,他夜里常独自一人对着墙壁比划,像是在计算什么。少爷,是否要……”
“暂时不必。”李默摇头,“聪慧不是罪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先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让铁柱多留意着他些即可。”
正当李默在别院忙碌时,积善堂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是京兆尹府的一名书吏,态度还算客气,却带着官衙特有的倨傲。
“李侯爷不在府上?”书吏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问着接待的管家。
“侯爷今日有事外出,不知官爷有何贵干?”管家小心应对。
“哦,也没什么大事。”书吏放下茶盏,“近日京中对流民管理甚严,尤其南城一带。听闻贵府近日招纳了不少南城外的流民?可有登记造册?按律,雇佣流民,需向京兆尹报备,查明来历,方可雇佣,以免藏匿奸宄,滋生事端啊。”
管家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官爷说笑了,我们府上只是招了几个短工帮忙做些杂活,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哪敢雇佣来历不明的流民?”
“是吗?”书吏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可是有人看到贵府管家近日多次出入南城棚区,还施舍粥粮……侯爷心善是好事,但也要谨守朝廷法度不是?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了,参上一本‘私纳流民,意图不明’,只怕对侯爷清誉有损啊。”
话中的威胁之意,已然明显。这绝非一个普通书吏的例行公事。
李默刚从王铁锤那边指导完炉灶的修正方法回来,福伯便匆匆从积善堂赶来,将京兆尹书吏到访之事低声禀报。
李默眼神一凝:“来的倒快。”他立刻意识到,这必然是东宫那边施加的压力。太子无法直接插手神机营或针对他本人,便从这些“小事”上入手,用官面文章来卡他的脖子。
“少爷,怎么办?若是京兆尹真的较真起来,咱们别院这些人……”福伯忧心忡忡。
李默沉思片刻,冷声道:“无妨。他们只是试探,没有真凭实据。你明日去京兆尹府补一份文书,就说府中欲修缮祖坟,需雇佣短工若干,名单……随便编几个名字报上去。再使些银子,打点一下那个书吏和他上头的人。眼下陛下还未对东宫完全失去耐心,他们不敢真的撕破脸皮硬查。”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别院这边要更加小心。从明日起,所有采买由你亲自负责,换不同的人、走不同的路线。告诉院里所有人,近期严禁与外界有任何接触,若有生面孔靠近打探,立刻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