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编修,您还是老样子,要一份胡饼夹肉、一碗馄饨?”掌柜熟稔地招呼,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胡饼夹肉x1,馄饨x1,共五文”,“现在用这‘菜牌’,客人不用喊,我也不会记错,比以前方便多了。”
赵仲点头,接过胡饼,咬了一口,肉香与饼香在口中散开,却让他想起后唐同光年间的苦日子——那时的胡饼又干又硬,里面只有一点点肉末,还是战乱中难得的美味。“比老夫年轻时吃的胡饼好吃多了。”他笑着说,“那时你父亲在河东军,过年才能分到一个这样的胡饼,还要省着吃。”
范仲淹听着,心里满是触动:“学生以前总听人说五代苦,却不知道苦到这种地步。如今的百姓能吃饱、能穿暖,还能用上好东西,都是靠陛下的治世,靠赵公这样的人守护下来的。”
午后,两人来到“行会会馆”——这是商人自发组织的机构,负责制定行业规则、解决商业纠纷、保护商人利益。此时,会馆内正有几位商人争论,起因是一家布铺卖的粗布质量不合格,买家要求退货,卖家却不肯。行会会长是个年过六旬的布商,姓王,祖上在后晋时就做布生意,如今手持《大宋商律》,正耐心调解:“按行会规矩,布的经纬密度不够,就得退货,还要赔偿买家损失。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不能学五代时的奸商,卖次货坑人。”
赵仲走进会馆,看着王会长公正调解,心里满是欣慰:“五代时,商人没个靠山,被乱兵抢、被官吏勒索,哪有什么规矩可言?如今有了行会,有了《大宋商律》,商人才能安心做生意,这就是商业革命的根本啊。”
王会长见到赵仲,连忙起身行礼:“赵编修!您来得正好!我们正想请您给行会写篇序言,讲讲五代的商业困境,让后辈商人知道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好!”赵仲爽快答应,“老夫会把你父亲赵烈将军记录的五代商业乱象写进去,让大家知道,如今的繁荣不是天生的,是无数人用血汗换来的。”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界身巷的商铺依旧热闹,交子铺的掌柜开始清点账目,绸缎庄的伙计忙着整理货物,食肆的摊贩还在吆喝着招揽客人。赵仲与范仲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上的行人——有扛着货物的挑夫,有提着食盒的妇人,有拿着饺子去买糖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容。
“赵编修,学生现在才明白,您推动科举改革、支持商业发展,都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范仲淹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汴梁城墙,“学生到睦州后,定要效仿汴梁,鼓励商人开店,推广交子,让睦州的百姓也能享受到商业繁荣的好处。”
赵仲拍了拍范仲淹的肩膀,声音坚定:“好!你要记住,商业不是‘重利轻义’,而是‘互通有无’——百姓有了钱,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有了商税,才能加强边防,将来收复燕云,也需要商业带来的财富做支撑。你父亲赵烈将军在《五代商业考》里写‘治世的根基,在百姓的钱袋,在商人的诚信’,就是这个道理。”
回到赵府,赵仲挑灯夜战,在《五代秘史》的“商业革命”章节写下批注:“宋真宗明道元年,观汴梁界身巷商业之盛,叹大宋商品经济之繁荣,实乃五代未有之局。此非偶然,乃治世之功:其一,交子通行,解货币混乱之弊,比五代物物交换便捷百倍;其二,市坊打破,夜市、晓市兴起,百姓交易不再受时间、空间限制,比五代宵禁之制开放;其三,行会建立,商律完善,商人有规可依、有法可护,比五代奸商横行之状有序;其四,技术传承,蜀锦、瓷器技艺精进,产品远销海外,比五代手工业凋零之态兴盛。然商业繁荣亦有隐忧:需防商人囤积居奇、需防官吏勒索商户,需以五代‘苛税亡商’为戒,方能长久。赵烈亲历五代商业之苦,深知‘商兴则民富,民富则国强’,此革命,亦为完成其‘治世需让百姓有钱花’之遗愿。”
批注写完,赵仲将《五代秘史》与沈月娘送的云纹锦、周掌柜送的青白瓷碗放在一起。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照亮了“商业繁荣”四个字,也照亮了大宋治世的希望——通过商业革命,不仅让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更让国家积累了财富,为后续应对辽夏威胁、收复燕云,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此时的汴梁,交子铺的掌柜还在清点当日的交易额,脸上满是笑意;成都的丝绸作坊里,女工们还在加班织锦,为泉州的订单赶工;睦州的港口,范仲淹正与市舶司的官员商议,如何让当地的瓷器通过商船卖到海外——一场围绕“商业革命”的繁荣,正在大宋的土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它源于五代的教训,源于宋初的改革,源于无数人的坚守,更源于对未来的期盼。而这一切,都像赵烈当年期望的那样——没有战乱,没有苛税,百姓能靠双手赚钱,商人能靠诚信致富,收复燕云的梦想,正通过这点点滴滴的繁荣,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