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五代烽烟:从草莽到龙庭 > 第109章 词的兴起:从花间派到南唐二主

第109章 词的兴起:从花间派到南唐二主(2 / 2)

王仲宣听得眼眶发红:“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词人,却落得这般下场。那他的词,后来还能传下去吗?”

“能。”赵烈点点头,从书箱里取出一本新抄的《南唐二主词》,“我已让子孙把李煜的词都抄录下来,还加了注释,写明每首词的创作背景。比如这首《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是他在汴梁软禁时写的,‘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锁的不是清秋,是他的故国和自由啊。”

他又想起当年在金陵,与李璟、李煜论词的场景。李璟曾说“词要写得‘真’,喜怒哀乐都要真”,李煜则补充“还要写得‘深’,把心里的苦藏在字里行间,让后人慢慢品”。那时的南唐,虽已国力衰退,却仍是文人的乐土——澄心堂里,文人雅士们饮酒填词,伶人们谱曲传唱,连街头的小贩,都能哼几句“菡萏香销翠叶残”。

“其实,花间派和南唐二主的词,是一脉相承的。”赵烈重新坐下,喝了口热茶,缓缓说道,“花间派开了‘词写情’的先河,把个人的喜怒哀乐写进词里;南唐二主则把‘情’扩大了,从闺怨、相思,变成了家国之思、亡国之痛。你看韦庄的‘还乡须断肠’,还是个人的乡愁;到了李煜的‘故国不堪回首’,就成了整个南唐的悲哀,这是词的进步,也是时代的印记。”

他指着《花间集》里的《菩萨蛮》和《南唐二主词》里的《虞美人》,对比道:“温庭筠写‘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是女子的慵懒;李煜写‘起来慵自梳头’,是亡国后的麻木,同样是‘懒’,意境却天差地别。这就是乱世对词的影响——和平年代,词是消遣;战乱年代,词是寄托,是记录。”

王仲宣若有所思:“那您说,将来后人读这些词,能明白其中的苦吗?”

“会的。”赵烈肯定地说,“这些词就像一面镜子,照得出晚唐五代的奢靡与苦难。比如后人读韦庄的‘洛阳才子他乡老’,会知道晚唐有多少文人流离失所;读李煜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会知道南唐灭亡时,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这就是词的意义,比史书更鲜活,比碑文更动人。”

说话间,书坊外传来一阵孩童的歌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赵烈走到窗前,看见几个从江南逃来的孩童,正坐在街边的石头上,跟着一个老伶人学唱李煜的词。老伶人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琵琶,弹得断断续续,孩童们却唱得格外认真,眼神里满是懵懂的哀伤。

“您看,”赵烈指着窗外,对王仲宣说,“就算朝代更替,就算战火纷飞,这些词还是传下来了。老伶人把词教给孩童,孩童再教给他们的孩子,这就是文化的传承,比江山更长久。”

当天傍晚,赵烈回到住处,将《花间集》和《南唐二主词》整齐地摆在书架上,又取出纸笔,在《五代秘史·文化篇》的“词之兴起”部分,写下一段批注:“五代之词,肇于花间,盛于南唐。花间派以绮丽写乱世之隐,南唐二主以悲怆写亡国之痛,一隐一显,皆为时代心声。温庭筠之‘香腮雪’,韦庄之‘江南好’,李璟之‘绿波间’,李煜之‘春水愁’,字字皆有泪痕,句句藏着兴衰。乱世之中,文人们无力挽狂澜,却以词为笔,记录下这风雨飘摇的时代,实为中华文学之幸。”

写完后,他拿起李煜赠予的词稿,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金陵澄心堂填词的帝王,看到了他被俘后憔悴的模样,看到了他临终前攥着词稿的手。赵烈知道,李煜的生命虽短,他的词却会永远流传下去,成为五代十国留给后世最珍贵的文化遗产。

窗外,洛阳的夜色渐浓,远处传来零星的更鼓声。赵烈将词稿放回书箱,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要把这些词都收录进《五代秘史》,不仅要写词人的故事,还要写词的传播,写百姓如何通过这些词,记住那个战火纷飞却又文采璀璨的时代。

而此时的汴梁,宋太宗正翻阅着李煜的词稿,眉头紧锁;金陵的废墟上,百姓们仍在传唱着“一江春水向东流”;吴越的酒楼里,伶人们还在演唱着花间派的《菩萨蛮》。词,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把晚唐五代的兴衰、百姓的悲欢,都串联了起来,在历史的长河中,静静流淌,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