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走到营门,就看到赵匡胤带着石守信、高怀德等将领,站在那里。赵匡胤穿着一身丧服,脸上却没有半分悲伤,眼神里满是审视:“赵将军,陛下驾崩,幼主年幼,军中事务繁杂,你我当共商大计,不可独断。”
“共商大计?”赵烈冷笑,“陛下临终前,已封我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赐便宜行事之权。现在最重要的,是护送陛下灵柩与幼主回汴梁,举办国丧。赵点检若真想为陛下着想,就率殿前司为先锋,扫清沿途障碍,而不是在这里阻拦我们!”
赵匡胤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柴荣会给赵烈这么大的权力,更没想到赵烈会如此强硬。高怀德上前一步,握着腰间的弯刀,语气带着威胁:“赵烈,你别太放肆!殿前司握有五万大军,真要动手,你以为你能赢?”
“放肆的是你们!”赵烈拔出“护唐”剑,剑刃在风雪中泛着冷光,“陛下灵柩在此,幼主在侧,你们若敢动手,就是谋逆!我身后的侍卫司与背嵬军,虽不如殿前司人多,却愿为陛下与幼主死战!你们想试试,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们的血硬?”
背嵬军与侍卫司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齐声呐喊:“愿随将军死战!护幼主!护大周!”声音震得风雪都似乎小了几分。赵匡胤看着眼前的阵仗,又看了看周围士兵们坚定的眼神,知道此刻动手讨不到好处,只能咬牙道:“好!我率殿前司为先锋!但赵烈,你记住,别以为有陛下的遗命,就能为所欲为!”
说完,他带着将领们转身离去。赵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警惕——赵匡胤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退让,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他抱着柴宗训,对着士兵们大喊:“弟兄们!陛下虽逝,大周未亡!我们护送陛下灵柩回汴梁,让陛下入土为安,让幼主顺利登基!谁敢阻拦,就是我们的敌人!”
“护送陛下!拥护幼主!”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旷野上回荡。当天午时,周军按计划班师,赵烈率背嵬军与侍卫司兵马守护銮驾与灵柩,赵匡胤率殿前司为先锋,范质与王溥则在中军处理政务。队伍沿着官道缓缓向南,风雪中,柴荣的灵柩上覆盖着黑色的锦布,旁边跟着年幼的柴宗训,像一幅悲壮的画卷,刻在每个士兵的心里。
可赵烈知道,这场班师之路,绝不会平静。他派张刚率两千人提前赶回汴梁,联络忠于柴荣的守将,控制城门与皇宫;又让陈三加强銮驾的守卫,严查军中的奸细——他清楚,赵匡胤肯定会在途中动手,而汴梁城内,也早已布满了他的眼线。
果然,队伍行至滑州时,出了意外。负责押运粮草的殿前司士兵,突然“不慎”点燃了粮草营,火光冲天而起,营中顿时乱作一团。石守信趁机对着士兵们大喊:“不好了!粮草被烧,我们会饿死在路上!这都是赵烈的错,他故意不安排好粮草,想害死我们!”
士兵们本就因柴荣驾崩而人心惶惶,听到这话,顿时骚动起来。赵烈见状,立刻率背嵬军赶到粮草营,一边组织士兵灭火,一边对着乱兵大喊:“弟兄们!粮草只是被烧了一部分,后军还有储备!石守信故意造谣,想煽动军心,这是谋逆!谁再敢乱,就按军法处置!”
可混乱已经蔓延,几个被煽动的士兵甚至拿起武器,冲向赵烈。陈三眼疾手快,一刀斩杀为首的士兵,大喊:“谁敢谋逆,这就是下场!”士兵们被震慑住,骚动渐渐平息。赵烈走到石守信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石守信,你敢煽动军心,按律当斩!念在陛下刚逝,暂饶你一命,若再敢作乱,定不饶你!”
石守信被吓得浑身发抖,只能低头认错。赵匡胤赶来时,看到混乱已被平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只能对着赵烈说:“是我管教不严,让石守信犯了错,我会好好处置他。”
赵烈看着他,心里清楚——这只是赵匡胤的试探,接下来,他还会有更狠的手段。他转身对着士兵们大喊:“弟兄们!我们离汴梁只有三日路程了!只要回到汴梁,幼主登基,我们就能为陛下举办国丧,就能继续守护大周!谁也别想破坏我们的家园,谁也别想让陛下的心血白费!”
士兵们齐声应和,队伍再次出发。赵烈走在銮驾旁,抱着柴荣赐予的锦盒,又摸了摸怀里的“便宜行事”令牌,心里暗暗发誓:“陛下,您放心,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带着幼主和您的灵柩,平安回到汴梁。赵匡胤想谋逆,我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可他不知道,赵匡胤已经提前派人给汴梁的亲信送信,让他们在城门口埋伏,等队伍抵达时,就以“保护幼主”为名,夺取宫门钥匙;而契丹的耶律休哥,也已率三万大军,攻占了瀛州的两座县城,正朝着莫州进发,想趁大周国丧,夺回失地。
一场关乎大周存亡的风暴,已在汴梁的城门和北方的战场上同时酝酿。赵烈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汴梁城楼,又看了看身边年幼的柴宗训,握紧了手里的“护唐”剑——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他此生最艰难的一场,因为他要对抗的,不仅是外敌,更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潜伏在大周心脏里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