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赵点检,我在契丹士兵身上,发现了你麾下石守信的密信,你怎么解释?”
赵匡胤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却很快恢复镇定:“赵将军,这肯定是契丹贼的阴谋!他们故意伪造石守信的字迹,想挑拨我们君臣关系!你可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两人正争执不下,銮驾里传来柴荣的声音:“你们……别吵了……”赵烈和赵匡胤赶紧走进銮驾,看到柴荣正挣扎着坐起来,手里攥着一枚玉印——那是大周的传国玉玺。
“赵烈……”柴荣将玉印递给赵烈,眼神里满是托付,“朕知道……你忠诚……有能力……朕把大周的江山……把柴氏宗室……都托付给你了……回到汴梁后……你要辅佐宗训(柴宗训,柴荣之子)……守住大周……守住中原百姓……别让朕的心血……白费……”
赵烈接过玉印,入手沉甸甸的,像握着整个大周的命运。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臣赵烈,定不负陛下所托!臣会守护好大周,守护好柴氏宗室,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让契丹贼和乱臣贼子得逞!”
赵匡胤站在一旁,看着柴荣将玉印交给赵烈,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阴狠,却还是躬身道:“陛下放心,臣也会辅佐幼主,守护大周江山。”
柴荣看着赵匡胤,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却已无力多说。他咳嗽了几声,又躺回软垫上,闭上眼睛,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接下来的几日,周军加速班师回汴梁。赵烈亲自率领背嵬军担任后卫,防备契丹偷袭,同时密切关注赵匡胤的动向。他发现,赵匡胤借着“安抚军心”的名义,频繁出入各军大营,尤其是殿前司和侍卫司的部队,每次去都会带去酒肉,还私下与石守信、高怀德等将领密谈,甚至还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禁军的关键岗位。
更让赵烈警惕的是,赵匡胤还以“保护幼主”为由,建议柴荣提前立柴宗训为太子,并让自己兼任“殿前司都点检兼侍卫司都指挥使”,总领禁军。虽然柴荣以“宗训年幼,此事暂缓”为由拒绝了,可赵匡胤的野心已昭然若揭——他想掌控禁军,为将来的兵变做准备。
这天傍晚,队伍行至澶州,柴荣的病情再次恶化,陷入昏迷。太医紧急救治后,对赵烈说:“将军,陛下怕是撑不到汴梁了,您要提前做好准备。”
赵烈心里一沉,他知道,柴荣一旦去世,赵匡胤肯定会动手。他立刻召集心腹将领,下令:“陈三,你率三千背嵬军,日夜守护銮驾,任何人未经我允许,不得靠近;张刚,你率两千人,控制澶州的城门和粮仓,防止有人作乱;其他人跟我一起,加强军营巡逻,尤其是赵匡胤的殿前司部队,一旦有异动,立刻汇报!”
将领们领命而去,澶州的军营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赵烈站在营门口,望着汴梁的方向,心里满是沉重。他想起柴荣在瀛州时,百姓们期盼的眼神;想起老妇人哭诉契丹的暴行;想起陛下临终前的托付,心里暗暗发誓:“陛下,您放心,就算付出性命,我也会守住大周,守住柴氏宗室,绝不会让赵匡胤的阴谋得逞!”
可他不知道,赵匡胤已经提前派人回汴梁,联络了宰相范质等大臣,准备在柴荣去世后,以“幼主年幼,无法治国”为由,逼迫柴宗训禅位;而契丹的耶律休哥,也在得知柴荣病重后,再次集结大军,准备趁大周内乱,南下夺取瀛莫二州。
深夜,澶州的军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寒风的呜咽声。赵烈坐在銮驾旁,手里握着柴荣托付的玉印,又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和《武经总要》残卷。他知道,一场关乎大周命运的风暴,已在汴梁的皇宫和澶州的军营里同时酝酿,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即将面临一场比北伐更艰难、更凶险的战斗——对抗内部的乱臣贼子,守护大周的江山社稷。
就在这时,銮驾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柴荣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赵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过去。太医赶紧上前诊治,片刻后,他对着赵烈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无奈。
赵烈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柴荣的时间不多了,而赵匡胤的行动,也即将开始。他握紧手里的“护唐”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提前凝聚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