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迁都洛阳(2 / 2)

“是!”周勇应声而去。

行至郑州郊外时,一群百姓拦在道旁,捧着陶罐和布包,为首的老婆婆拉着赵烈的手,眼泪直流:“将军,我们是郑州的百姓,以前朱温的兵来了就抢,你们不仅不抢我们的东西,还帮我们修水渠,这是我们自己种的粟米,你们一定要收下!”

赵烈心里一暖,想起自己的娘亲,赶紧扶着老婆婆:“老夫人,我们是大唐的军队,本该护着百姓。等迁都洛阳后,陛下会派好官来郑州,让大家都能安稳种地,再也不用怕流寇和乱兵。”

他让亲兵给百姓回赠了两匹布、十斤盐——这些都是从后梁国库缴获的,李存勖下令用来安抚沿途百姓。百姓们拿着布匹,激动得连连磕头,嘴里念叨着“大唐万岁”,声音在官道上久久回荡。

八月中旬,迁都队伍终于抵达洛阳。朱雀门虽塌了半边,却仍能看出大唐故都的气派:洛水穿城而过,漕运码头已有工匠在修栈桥;北邙山上的唐室祖陵被百姓自发守着,碑石上的“大唐”二字虽蒙尘,却透着庄严。李存勖刚下马车,就对着朱雀门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哽咽:“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李存勖,今日复我大唐,迁都洛阳,定不负先皇之望!”

百官与百姓跟着跪拜,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得洛水都在泛波。赵烈站在禁军队伍前,看着眼前的盛况,心里却没放松——他看见伶人周匝正跟几个宦官嘀咕,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像是在推荐官职;而李存信则借口“巡查城防”,带着亲兵往北邙山去了,行踪格外可疑。

迁都后的头等事,是修复宫城与祖陵。赵烈将《武经总要》里的“城防修缮法”全用了进去:让工匠用糯米灰浆加固城墙(这是当时最坚固的筑墙工艺,糯米与石灰按一比三混合,干后比砖石还硬);在宫城四周挖护城河,引洛水入河,既防贼又能调节水位;还在城墙拐角处设“敌楼”,能三面射箭,比旧制的箭楼多覆盖了半里地。

“指挥使,李存信将军派人来要‘修缮粮’,说他的队伍在北邙山‘护陵’,需要额外拨粮。”负责粮草的参军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借条,“可按规矩,护陵兵的粮草应由宗正寺拨付,不该向我们要。”

赵烈接过借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盖着李存信的节度使印。他冷笑一声——北邙山护陵兵不过五百人,哪用得着“额外拨粮”?李存信这是想借护陵的名义,私吞粮草。“告诉来的人,粮草需按名册拨付,让他把护陵兵的名册拿来,核实后再给粮。”赵烈将借条扔在案上,“另外,派两个亲信去北邙山,看看他到底在‘护’什么陵。”

参军刚走,郭崇韬就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密报,脸色凝重:“赵指挥使,前蜀后主王衍沉迷酒色,把朝政交给宦官,陛下已有伐蜀之意,让我筹备军务。只是……周匝已在陛下耳边说你‘恃功自傲,独揽修缮权’,还说你跟李嗣源走得太近,恐有不臣之心。”

赵烈心里一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他早知道伶人会搞事,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多谢郭枢密使提醒。”赵烈将密报折好,“修缮宫城的进度我会每日上报,所有决策都请陛下定夺,绝不多揽权。至于伐蜀,若陛下需要,臣愿随军出征,也能避避眼前的是非。”

郭崇韬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伐蜀是大功,既能远离洛阳的是非,又能再立战功,让那些人无话可说。只是你要小心李存信——我刚收到消息,他派去契丹的使者回来了,还带了契丹的‘回礼’,像是要在我们伐蜀时搞事。”

赵烈握紧密报,指尖泛白——他知道,伐蜀之战不仅是对前蜀的征讨,更是对内部隐患的考验。刚送郭崇韬出门,就看见周勇带着两个亲信回来,脸色难看:“指挥使,我们在北邙山看到李存信的人跟契丹使者见面,还往山里运了不少兵器,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夜色渐深,洛水的波光映着宫城的灯火,赵烈站在朱雀门下,手里握着“定国”剑。他想起爹藏在灶台下的兵书,想起李克用的遗愿,想起汴梁百姓送粮时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伶人如何作乱,李存信如何勾结外敌,他都要守住这洛阳城,守住大唐复兴的希望。

可他不知道,周匝已在李存勖耳边定下毒计——要借“修缮祖陵”的名义,将赵烈调离洛阳,让他去北邙山督工;而李存信则跟契丹约定,等唐军伐蜀时,契丹出兵攻幽州,他在洛阳内应,一举推翻李存勖。宫城的灯火虽亮,却照不亮潜藏的黑暗,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平静的夜色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