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尖的流沙，悄然滑落。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不知不觉间，白枭来到这个家已经快一年了。
他依然安静，话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像个小影子一样跟着白鸟。但他不再是那个浑身是伤、眼神惊恐、在雨夜里瑟瑟发抖的少年。他的脸颊丰润了些，个子也蹿高了一点，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是皮包骨头的脆弱模样。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虽然依旧清澈，却少了迷茫和恐惧，多了些安宁和细微的神采。
他学会了更多的字，能进行简单的阅读，甚至能在白鸟的指导下，独自去楼下便利店买指定的东西（虽然还是会紧张，但至少能做到）。他知道白鸟咖啡要加多少糖，知道哪家面包店的吐司最软，会在白鸟熬夜工作时，默默给他续上温水。
春节快到了。
小城里年味渐浓，家家户户开始张贴春联，准备年货。公寓里却依旧只有他们两人。
除夕那天，白鸟决定自己动手做一顿简单的年夜饭。他本来就不是擅长烹饪的人，往年都是随便对付或者出去吃，但今年，他觉得应该有点不一样。
厨房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白鸟对照着手机菜谱，处理着一条和他仿佛有仇的鱼。白枭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白鸟笨拙的动作，偶尔递个盘子，递张厨房纸。
“把那个……呃，葱递给我。”白鸟手忙脚乱地指挥。
白枭准确地从一堆食材里找出葱，递过去。
“还有姜……算了姜好像切多了……”白鸟看着案板上那一小堆姜末，有点懊恼。
白枭走过去，拿起刀，虽然动作依旧有些生疏，却比白鸟稳当不少，慢慢地将姜末又切细了些。这是他在无数次旁观中，默默学会的。
白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笑了：“看来以后厨房得交给你了。”
白枭没说话，耳朵尖却微微红了一下。
一顿饭做得磕磕绊绊，最终端上桌的菜色也谈不上多精美：鱼有点破皮，青菜炒得有点蔫，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那锅简单的菌菇汤。但两人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头顶是温暖的灯光，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气氛却格外温馨。
白鸟给两人的杯子倒上果汁，举起杯：“新年快乐，白枭。”
白枭看着他，也慢慢举起杯子，声音虽然依旧很轻，却清晰了许多：“新年快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