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无以复加。他用力抱紧怀里颤抖挣扎的身体,任凭白枭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声音因为后怕和愧疚而发颤:“对不起!白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讨厌你!更没有不要你!”
他一遍遍地重复,声音急切而沙哑:“我刚才只是太着急了,工作出了问题,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对不起!”
白枭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但身体依旧僵硬,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充满了委屈和不信。
白鸟将他转过来,捧起他泪痕交错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白鸟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懊悔:“看着我,白枭。你听好,我永远不会赶你走,永远不会不要你。这里就是你的家。刚才是我混蛋,我跟你道歉。”
他用手背笨拙地擦去白枭脸上的泪水,放缓了声音:“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枭怔怔地看着他,浅灰色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充满了脆弱和不确定。他似乎在分辨白鸟话语里的真假,身体还在细微地发抖。
白鸟没有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手臂依旧环着他,提供着微弱却坚定的支撑。
许久,白枭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把额头抵在了白鸟的肩膀上,温热的泪水很快浸湿了白鸟的衣襟。
白鸟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沉甸甸的。他半抱半扶地将白枭带回公寓,关上门,将所有的冷暗和不安都隔绝在外。
这一次,他没有让白枭再睡地铺,而是将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
白枭似乎哭累了,也吓坏了,很快蜷缩着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也紧紧抓着白鸟的衣角,眉头微蹙,偶尔会惊悸般地抽动一下。
白鸟看着他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睡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白枭内心深处的创伤和不安全感有多么沉重,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言行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依赖的另一面,是极易破碎的信任。
他轻轻叹了口气,替白枭掖好被角。
裂痕已然出现,但或许,也正因为这裂痕,让他更看清了彼此之间那根悄然生长、却无比坚韧的纽带。
他需要更小心,更耐心地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