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夭的千里马踏入皇城朱雀门时,正是暮春时节。街面上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可她望着熟悉的青石板路,心头却压着沉石——这繁华之下,藏着静太妃布了几十年的棋局,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
玄毒司总署的铜狮镇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萧夭刚下马,就见林风快步迎上来,眼眶微红:“少主,您可算回来了!王爷从早到晚都在门口望好几回了。”话音未落,廊下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逸辰穿着件月白锦袍,头发比信里说的更显斑白,见到她的瞬间,往日里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化,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夭儿,伤彻底好了?路上没出事吧?”
“爹,我没事,您看。”萧夭活动了下肩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还带着苏姐姐给的清心丸呢。”
进了内堂,萧逸辰才沉下脸,将一叠密报推到她面前:“你走后,静太妃又动了手脚。太医院那个管药材的小吏家人,上周‘突发恶疾’死了三个,剩下的吓得连夜失踪,八成是被灭口了。张仲谦更嚣张,借着给太妃配药的由头,天天往太妃宫跑,连我让人盯着他都差点被发现。”
萧夭指尖划过密报上的“灭口”二字,眼神冷了下来:“她这是怕我们从家属嘴里挖出线索。对了爹,林风说您查到她召见外地官员?”
“是江南的按察使,姓吴。”萧逸辰点了点密报末尾,“这人是静太妃的表侄,当年就是她举荐上去的。前几天借着‘述职’的名头进京,明着去吏部交了文书,暗地里却进了太妃宫,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出来。”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墙外的宫城方向,“我让人跟着吴按察使,发现他离京前去了趟张仲谦的私宅,两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交什么东西。”
萧夭想起府城那个用毒的面摊摊主,突然开口:“张仲谦的远房侄子,现在还在太妃的陪嫁庄子里吗?”
“在,那庄子守卫比王府还严,全是太妃宫里的旧人,玄毒司的人根本混不进去。”萧逸辰叹了口气,“当年我摄政时,就想削掉她宫里的私兵,可她借着先皇遗诏哭求,陛下念及旧情,终究是留了情面,现在倒成了她的保护伞。”
父女俩正说着,林风突然进来禀报:“王爷,陛下召您即刻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萧逸辰眉头一皱,看向萧夭:“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记住,别乱跑,太妃宫里的人眼线多,说不定早就盯着这儿了。”
萧夭点头应下,等父亲走后,她翻开密报细细查看,忽然注意到其中一页写着“吴按察使离京时,带走了三箱‘药材’,经通州码头运往江南”。她猛地想起母亲毒经里的记载:江南有一种“醉魂草”,晒干后磨成粉,混入茶水能让人神志不清、唯命是从,正是炼制控制人心的禁药的主料。静太妃要这东西做什么?
正思忖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响动。萧夭立刻吹灭烛火,闪身躲到门后,指尖扣紧了银针。片刻后,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里握着短刀,刚落地就朝着内堂的密报柜摸去。萧夭瞅准时机,银针脱手而出,正中对方后腰的穴位。黑影吃痛转身,面罩滑落,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眼神里满是惊惶。
“谁派你来的?”萧夭冷声问道。
黑影咬着牙不说话,突然猛地撞向柱子,竟是想自尽。萧夭早有防备,飞身上前扣住他的手腕,林风也带着人冲了进来,迅速将人制服。“搜他身上!”萧夭吩咐道。
林风从黑影怀里搜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太妃宫侍药”四个字,还有一小包淡绿色的粉末。萧夭捻起一点粉末闻了闻,心头一震:“是醉魂草粉,跟我猜的一样。”
没等黑影招供,内堂外突然传来喧哗,林风出去一看,脸色大变地跑回来:“姑娘,不好了!太妃宫的总管太监带着人来了,说我们‘绑架’了太妃宫的侍药,要闯进来要人!”
萧夭眼神一凛:“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静太妃的人为什么要偷玄毒司的密报。”
总管太监穿着一身暗纹蟒袍,趾高气扬地走进来,看到被绑的黑影,立刻尖声喊道:“好你个玄毒司!竟敢私扣太妃宫的人!这可是给太妃配药的要紧人,要是耽误了太妃的病情,你们担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