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柳明澜颔首,商业网络与情报网络、外交网络本就一体,她深知其中关窍。
“铁柱。”
“末将在!”赵铁柱挺胸应道。
“陌刀队训练再加紧!我不要花架子,要的是战场上能顶住骑兵冲击、能劈开敌军阵型的真正战力!给你一个月时间,我要看到成效。物资方面,优先保障,若有困难,直接找苏长史。”
“喏!主公放心,陌刀队绝不会给您丢脸!”赵铁柱声若雷霆,信心满满。
安排完对外策略和军事准备,杜丰的眼神冷了下来:“外患虽急,内忧亦不可不除。崔圆近来太过安静了,这不正常。”
苏瑾接口道:“确是如此。据察,崔圆与其党羽近日聚会频繁,虽多在诗酒唱和,但其门下吏员,在清丈田亩、推行‘蜀江钱票’等事上,阳奉阴违,暗中阻挠者甚多。尤其是华阳赵氏等几家被我们处置的豪强余孽,似乎与崔圆方面有所接触。”
“他在等待时机。”杜丰冷笑,“若灵武危急,朝廷权威进一步受损,或者我杜丰在外受挫,他这条蛰伏的毒蛇,必然会窜出来咬人。既如此,我们便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向“察事司”副手:“加大对崔圆及其核心党羽的监控,尤其是他们与外界,包括‘行在’成都那边李侍郎等人的联络渠道,务必摸清。收集他们贪渎、结党、阻挠新政的实证。记住,要隐秘,要铁证。”
“是!”副手凛然领命。
“此外,”杜丰沉吟片刻,“明澜,你以兴业社的名义,在成都举办一场‘赏珍会’,将我们新出的精品‘蜀江纸’、改良的军械(非核心型号)、乃至一些精致的琉璃器、白糖等物展出,广邀蜀中士绅、官员,包括崔圆那边的人。一是展示实力,稳定人心;二是借此机会,观察各方反应,看看哪些人可为我用,哪些人冥顽不灵。”
柳明澜美眸一亮:“此计甚妙。既可彰显我蜀中繁荣安定,与北方乱局形成对比,亦可试探分化,或能引蛇出洞。”
会议结束,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起来。杜丰独自留在堂内,再次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
北方的压力如同黑云压城,内部的暗流依旧涌动。但他心中并无慌乱,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乱世如同熔炉,唯有真金不怕火炼。史思明的疯狂,朝廷的猜忌,崔圆的阴谋,回纥的威胁……这一切,都是砥砺他这把“大唐砥柱”锋芒的磨刀石。
他的手指再次点向长安。凌素雪正在那片黑暗中艰难地播撒星火。他又看向灵武,那里维系着帝国最后的正统希望。最后,他的目光落回蜀中,这片在他的意志下正焕发新生的土地。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杜丰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冷静的火焰,“看我如何在这内外交煎之中,为这大唐,劈出一条生路!”
就在这外压内迫的紧张氛围中,杜丰运筹帷幄,一边应对迫在眉睫的北方危机,一边巩固内部,磨砺爪牙,等待着属于他的时机。砥柱,不仅在于擎天,更在于能在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