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基地深处,新开辟的“高级实验室”区域灯火通明。
这里与外面热火朝天的兵工厂、农场截然不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和铅笔划过图纸的沙沙声。
柯明义换上了一套仿照工装样式改制的蓝色棉布制服,正俯身于一张宽大的绘图板前。
板上铺着一张极其复杂的结构图,绘有精密机械部件与基础电路符号。
“老板,化学组刚送来新一批‘高纯度硅’样本,纯度比上次有所提升。”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轻手轻脚地将密封玻璃罐放在桌角,罐中装着灰黑色的颗粒物。
柯明义没有抬头,手指依然在图纸上快速移动:
“纯度还是不够。转告老陈,石英砂的酸洗流程需要调整——浓度降低百分之五,时间延长十五分钟。另外让他试试分级结晶法,虽然效率低,但对杂质分离可能更有效。”
“是,我这就去。”
年轻人赶忙记录。他叫徐思远,是北平某大学物理系的毕业生,被何振军动员来到基地。他虽然看不懂图纸全貌,但能猜到这必定是某种超越当前时代的无线电设备。
这间实验室云集了基地找来的十多位专业人才,涵盖化学、冶金、机械等领域。
柯明义采用分块研发模式,将项目拆解成若干关键技术单元。有人专攻高纯度金属提炼,有人研究晶体材料的制备,还有人负责计算电磁参数。
柯明义是唯一掌握整体方案的人。他正在尝试复现的是矿石收音机中的检波器组件,并在此基础上设计简易无线电报机。
这一切都严格控制在1932年已有的科学理论框架内,只是通过工艺创新提升性能。
他知道这极具挑战。在缺乏现代工业支撑的条件下,每个环节都要自力更生。
但他坚信,只有实现可靠的远距离通讯,才能将分散的部队真正串联起来,形成战斗合力。
“冶炼车间询问‘钨钢’的工艺参数,”另一位助手拿着记录本进来,“这是最新一批的测试数据。”
柯明义接过报表仔细审阅:“韧性指标仍未达标。请他们将淬火温度提高十摄氏度,回火时间延长二十分钟。记住,每次试验的工艺参数必须完整记录,包括失败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