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江南,王修在苏州府衙前的空地上设了 “税改成果展”。展台上摆着三样东西:一本泛黄的旧税册、一本新的 “一条鞭法” 税册,还有一袋金黄的粟米。王修拿起旧税册,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摄政王,从前江南税目繁杂,农户缴一次税要跑三四个地方,还常被粮商盘剥;如今按‘一条鞭法’,缴银缴粮随农户选,还能在商队代收,省心又省事。”
他又拿起新税册,上面记着苏州府的税银明细:“今年苏州税银比去年多收五千两,可农户们的余粮也多了三成 —— 您看这袋粟米,是张老汉家的,他家三亩水田,用王师傅改的水田犁,收了六石粟米,缴税后还剩四石,比去年多留了一石半。”
说话间,张老汉扛着个粮袋走来,里面是刚碾好的新米:“摄政王,您尝尝俺家的新米!这都是托新政的福,有好犁、好税改,俺们农户才能有这么好的收成。俺还把新米送给了邻村的吐蕃农户,他们说中原的米比青稞软,往后要跟俺学种水田!”
赵正接过张老汉递来的米,放在鼻尖闻了闻,米香清新得能驱散梅雨的湿气:“张老汉,这米好!江南水土好,再配上好犁、好政策,往后定能成‘天下粮仓’。” 他对赵江月道,“把水田犁的图纸发往湖广、江西,让更多农户用上好农具,税改也要跟着农具推广走,让新政的好处能连成片。”
最后一站是敦煌,慕容芷和赤德在商路驿站等候。此时的敦煌商路,比往日更热闹 —— 回纥商队载着毛毯往中原去,中原商队装着丝绸往西域走,吐蕃商队则运着青稞、雪莲花,在驿站里与各族商队交换货物。驿站的医点前,柳萱派来的医女正给一个回纥伙计换药;粮铺里,义仓调的粟米堆得像小山,商队伙计们正忙着装粮。
“摄政王,您看这商路!” 慕容芷指着往来的商队,“自推行‘商队联保’,半年没出过一次盗匪。赤德还在驿站设了‘商路账本’,商队路过都能记供需,如今敦煌的毛毯、丝绸、青稞,在中原和西域都成了紧俏货。”
赤德递上一本联保册,上面记着商队的编组、巡路士兵的姓名,还有每次的通行记录:“摄政王,俺在长安国子监学的‘联保制’,如今在敦煌落地了!十支商队一组,每组配两个辅营兵,遇到情况就放烽燧,附近的兵半个时辰就能到。阿古拉的商队还说,要把敦煌的商路往草原延伸,让更多部族能互通货物。”
阿古拉正好带着商队路过驿站,见了赵正,立刻翻身下马,手里拿着个布包:“摄政王,这是俺们商队从西域运的雪莲,送给您!如今敦煌商路好走,俺们商队每月来一次,运的毛毯、丝绸都能卖光,可汗还让俺多带些西域的染料,跟中原织坊换丝绸,往后俺们回纥的织毯,也要绣中原的牡丹!”
赵正接过雪莲,花瓣上还沾着西域的晨露:“阿古拉,这商路是各族互通的‘活路’,你们做得好!往后朝廷会在驿站旁设‘互市坊’,让商队能更方便地交换货物,不用再跑远路。”
巡境的最后一天,赵正和赵江月坐在敦煌的鸣沙山上,望着远处的商队渐渐消失在风沙里。赵江月手里的《民生册》已记满了,上面有灵州的粥铺、陇西的灌渠、江南的税改、敦煌的商路,还有无数百姓的名字和他们的收成账。
“父亲,这趟巡境下来,儿臣才算真懂了‘新政’二字。” 赵江月轻声道,“不是文书上的条条框框,是张阿婆粥铺的热粥,是张福全手里的粮产册,是张老汉家的新米,是阿古拉商队的雪莲 —— 是百姓手里的‘实在’,才撑得起这天下的‘安稳’。”
赵正望着天边的晚霞,风沙吹起他的衣袍,却吹不散眼底的暖意:“江月,你记住,威震天下从不是靠甲胄刀剑,是靠百姓田里的粮够吃,是靠商路的货能通,是靠各族人能凑在一起过日子。这趟巡境,咱们验的不是新政,是民心—— 民心归了,天下自然就稳了。”
下山时,赵江月的《民生册》里,又添了最后一行:“巡境四地,流民安居、水利通畅、税改便民、商路繁荣,各族同心,新政落地,民心归拢,天下安澜之基已成。”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