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咕噜’一声响,在死寂的阵前格外清晰,他脸瞬间涨红,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顾北按住腰间的刀柄,突然朗笑:
“巴图匹夫!敢笑我镇北军无粮?今日便让你见识,空腹也能斩狼!”
“放连弩!”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墙后突然升起百架改良连弩。
这些器械是顾北耗费三年心血监造的利器,青铜机括泛着冷光,箭槽里的弩箭长近三尺,箭簇乌黑——那是淬了漠北人最怕的“断魂草”汁液,见血封喉!
负责操作连弩的士兵都是老手。
陈小三的同乡王大牛负责最左侧的连弩,他三天没吃饭,拉动机括的手臂却稳如磐石。
上次分发最后半袋炒米时,他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陈小三,说“你年纪小,扛不住”。
“嗡——”
百架连弩同时发射,数百支弩箭破空而去,在阳光下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冲锋在前的五千漠北先锋根本来不及举盾,成片的人马被射穿喉咙,惨叫声像被掐住的狼嚎,此起彼伏。
冲在最前的千夫长被三支弩箭钉在马背上,尸体像断线风筝般坠落在地,血溅起三尺高,染红了一片冻土。
巴图在中军帐里看得瞳孔骤缩,猛地将酒囊砸在地上。
皮囊裂开,马奶酒在毡毯上晕开,他指着城楼怒吼:
“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何射程比我军强弓还远?”
身边的谋士脸色惨白:“可汗,这……这像是中原的连弩,却比传闻中更厉害!”
不等他们商议对策,顾北已翻身上马。
他的战马“踏雪”瘦得肋骨分明,鬃毛纠结,却依旧昂首嘶鸣!
五年前,这匹马载着他冲出漠北重围,左后腿挨了一箭,至今走路还有点瘸。
“随我凿阵!”
顾北的长枪化作银龙,枪尖挑着寒芒,率先撞入敌阵。
他的枪法狠辣简洁,没有多余招式——挑、扫、刺,每一招都冲着要害去。
一名漠北骑兵挥刀劈来,他侧身躲过,枪杆顺势横扫,磕飞对方的弯刀,反手一枪刺穿对方心窝,血珠溅在他脸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目光死死锁定敌阵中央的狼头旗!
那是先锋将所在的位置。
身后百名亲卫紧随其后,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征战十年的老兵。
林猛左臂中过箭,至今抬不高,却凭着单手刀法砍翻了三个蛮夷;张二狗少了颗门牙,笑起来漏风,此刻却咬着牙,用刀柄砸碎了一个敌兵的脑袋。
顾北双腿夹紧马腹,长枪平举,借着马速直刺过去。
“挡我者死!”
枪尖破开甲胄的脆响接连响起,他硬生生杀开条血路。
那先锋将是巴图的侄子,举着双斧便砍,顾北却突然矮身,长枪从马腹下穿出,精准地挑断了对方的脚筋。
先锋将惨叫着坠马,顾北翻身下马,一脚踩住他胸膛,长枪抵住咽喉。
“巴图派你来送死一事,倒是尽职尽责!”
寒光闪过,先锋将的头颅被高高挑起。
顾北提着人头跳上城楼,将其悬在旗杆上:
“漠北崽子看好了!这就是与我大炎为敌的下场!”
城楼下的漠北铁骑一时竟被这股凶悍之气震慑,冲锋的势头硬生生停滞。
顾北望着身后喘息的士兵,将苏瑾手里的半袋炒米夺过来,抛了过去:
“分了!告诉弟兄们,今晚我带你们去巴图营中讨酒喝!”
士兵们轰然应诺,声浪竟压过了漠北的风。
陈小三捧着分到的一小把炒米,突然往嘴里塞了半把,含混不清地喊:
“跟着王爷,俺们哪怕是饿肚子也值!”
苏瑾望着顾北染血的侧脸,突然明白——这杆枪,不仅能杀敌,更能撑住整个北疆的天。
他低头看向那半袋炒米,突然觉得,哪怕只有这半袋,跟着这样的王爷,空腹亦能再战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