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一千士兵,立刻去封东门和南门。”
“城门官是冯举人的表兄,肯定会阻拦,要是敢反抗,直接拿下。”
“记住,只许进不许出,尤其是拉马车、背包袱的,每一个都要盘查。”
徐延德眼睛一亮,摸了摸腰间的佩刀。
“放心!保证不让一个可疑人出去!”
他刚要走,王守仁又喊住他。
“还有,跟士兵说,别吓到百姓,要是有百姓要进城买粮,登记后可以放进来。”
“咱们是来赈灾的,不是来封城害民的。”
“知道了!”
徐延德应着,转身就往东门跑,士兵们跟着他,脚步声震得街边的尘土都扬了起来。
王守仁又看向沈希仪。
“你带一千士兵去封西门和北门。”
“冯举人的庄园在城西,肯定会有人往那边送消息,你让人盯着庄园外的小路,遇到可疑的,先扣下来,等咱们查完账再审。”
他顿了顿,补充道。
“漕运总督派了亲信来灭口,说不定已经快到了,让夜不收多盯着城外的官道,见到快马往城西去的,拦下来查。”
沈希仪躬身领命。
“是!下官这就去!”
他带着士兵往西门走,路过一家茶馆时,正好看到两个穿短打的汉子骑着快马往城西跑,马鞍上挂着个黑色的包袱。
沈希仪使了个眼色,两个夜不收立刻跟了上去。
那包袱的大小,正好能装下两封密信。
赵全跟在后面,隐约听到“封城门”“漕运总督”,腿又开始打颤。
封了城门,他没法给冯举人保信;总督的亲信来了,要是被抓住,连他也得被灭口!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路边的石墩。
韩文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赵知府,现在知道怕了?”
“当初克扣粮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赵全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往前走,心里把冯举人骂了千百遍:要不是他拉着自己贪粮,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府衙门口,陆炳让人把府衙的吏员都集中在院子里,锦衣卫拿着名册一个个核对。
“谁是管粮库的?谁是给冯举人商号做账的?站出来!”
吏员们吓得缩成一团,没人敢动。
直到陆炳的绣春刀拔出半寸,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吏才哆哆嗦嗦地站出来。
“小……小的是管粮库的,粮库的钥匙……在赵知府手里。”
赵全听到这话,脸色彻底灰了,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韩文。
“这是粮库的钥匙,还有……还有冯举人的庄园钥匙,是他昨天给我的,让我帮他‘看管’。”
他以为交出钥匙能少受些罪,却没看到韩文接过钥匙时,眼里闪过的冷光。
这钥匙,正好能证明他和冯举人的勾结。
就在这时,府衙外传来一阵喧哗。
徐延德提着个被绑着的汉子跑进来,汉子穿着城门官的服饰,嘴里塞着布,挣扎着要骂人。
“王主事!”
徐延德把汉子扔在地上。
“这小子是冯举人的表兄,我封东门的时候,他不让士兵进,还偷偷让人给冯举人的庄园送信,被我抓了个正着!”
汉子见赵全也在,挣扎得更厉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喊冤。
王守仁蹲下身,扯掉他嘴里的布,问道。
“你给冯举人送什么信?”
汉子梗着脖子不说话,直到陆炳的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才慌了。
“是……是冯举人让我盯着城门,要是朝廷的人封城,就给他送‘粮已妥’的信!”
“粮已妥?”
王守仁眼神一沉。
“他把粮转移到哪了?”
汉子刚要开口,府衙外忽然跑来一个夜不收,气喘吁吁地喊道。
“大人!不好了!”
“沈将军在西门外拦下了两个快马,是漕运总督的亲信,他们说……说要去冯举人的庄园‘送公文’,包袱里却藏着匕首和火折子,像是要灭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赵全身上,赵全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灭口……总督要灭口……”
王守仁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陆大人,你带锦衣卫去审城门官,问出冯举人的赃粮藏处。”
“韩大人,你带吏员去查府衙的粮库账册,对比实收和发放的数目。”
“刘公公,你让人去盯着冯举人的庄园,别让他的人转移赃粮。”
“我去西门见沈希仪,会会总督的亲信。”
“是!”
三人齐声应道,转身就去安排。
王守仁往外走时,回头看了眼瘫在地上的赵全,又看了眼城西的方向。
冯举人的庄园里,怕是已经乱成一团,而漕运总督的亲信,只是这场查贪腐风暴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棋子。
西门外,沈希仪正押着两个穿青色袍服的汉子,汉子们的包袱被打开,里面的匕首和火折子散在地上。
夜不收正围着他们盘问,远处的官道上,还能看到几匹快马往这边跑,不知道是总督的人,还是冯举人的救兵。
晨光已经洒满保定府,却照不透这城里的贪腐迷雾,而这场查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