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四起,船只破开层层水浪.**.出的哗哗声让我神经紧绷。
一道白光在我眼前闪过,刚才还在与我说话的船夫掏出银色短匕直直刺向秦钰,动作极快,我已经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用身子去挡。
匕首锋利,刺破衣裳和血肉,船夫的动作停下,手中匕首被我的肩骨卡住,他眉间一厉,将我一掌拍开。
秦钰骤然抬头,想将我拽住,可他现在身体实在过于虚弱,根本就拉不住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船夫从船上拍了出去。
心口似被人剜了一刀,他面色痛苦,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无用,连自己的人都护不好。
那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慢慢拼凑,他终于记得刚刚自己护不住的人叫什么姓名,他和那人又是怎样不一般的关系。
她是自己认定的妻子。
是在月泉涧与他指血相融盼相伴长久的人,是在芳华殿与他共淋玉华笑说霜雪满头的人,也是在敬安寺纸笺求愿求他心许于自己的人。
那日去敬安寺作法于佛前叩拜后,他让静云带自己去后院的菩提树下,看到阿执当初在淡黄纸笺写下的心愿,只有他的名在上面。
怎么可以……护不住她。
气血上涌,有一团火焰从黑暗的深渊上升。
正当船夫五指成爪向他袭来时,银光一闪,金宝左手执长剑刺进船夫胸口,鲜血喷洒,几滴血珠溅到秦钰眼角,他眸中一片清明,已经恢复了心智。
几艘大船迎面而来,围在了这艘小船四周,似乎分为两派。
金宝沉默寡言,将长剑从船夫胸口抽出,失去长剑的支撑,船夫瞬间从船上倒下,坠入寒江。
秦钰目眦尽裂,除了船夫坠入江水的地方还泛出圈圈涟漪,再不见江面上有任何波澜。
一个被刺中匕首的女子,身体又一直不好,坠入这初春寒冷的江水中,结果可想而知……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微颤的声音,“让人下水捞人,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寒风朔骨,孤光照江。他只觉得好冷,连他都觉得这般冷,阿执这么娇气的人,肯定不会愿意在水下多呆。
这场局,是秦钰在刚刚即位时就布下的。
这个计划于来的途中他在脑中过了无数遍,看似没有纰漏,却唯独算漏了阿执对他的情意。
金宝看秦钰面色苍白,想到主子练的是北地邪功,曾经主子也因练功太过急切而遭受反噬,他了然。
扶着秦钰踏空回到他们准备的大船上,将气集于掌心,通过置在秦钰后背的掌心渡气给秦钰。
体内气力渐渐恢复,秦钰面色仍是苍白,但手上却有了力气。
御令卫的成员一个接一个跳进寒江捞人,又一个复一个回到船上,除了身上湿淋淋的,再无所获。
秦钰眼角泛红,金宝在他身旁站着,分明看到了一滴透明的眼泪从他狭长的眼里滑落。
依旧是沉默寡言着,主子的事情,他不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