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宣了周莳敏进宫,为的还是举兵游马之事。养心殿里陛下俯身案上,执笔批阅奏章。
周莳敏跟在王庆祥身后,进屋便瞧见摔了一地的奏章。
“陛下,八皇子来了。”
王庆祥躬身去了陛下、身边,悄声提醒着。陛下搁下手中御笔,扬声开口道:“莳敏,你来了。”
“参见父皇。”周莳敏俯身行礼,得了允许却先不起身。跪行收拾了地上凌乱的奏章,这才起身。语气满满都是担忧,开口道:“父皇,您定要保重龙体。整个北端还靠着您呢,可不能被几个不长眼的奏章气到了。”
周莳敏捧着厚厚一摞奏章,最上面赫然是太子周莳霖的。想起太子今日朝堂上的话,周莳敏心中一阵笑意。自己这个哥哥,就是这般不长眼色。从来不看父皇的脸,要说甚都是一倔到底。
这是是周莳敏最嫉妒的,不管父皇多生气,都不会废掉周莳霖。
“朕只是想收回家业。”陛下深深叹了口气,好似瞧见了死硬如顽石的周莳霖,站在太和殿上逆着光。
“父皇,万万不可出兵。”
那孩子是最像陛下的,尤其是这般跪在堂下,哽着脖子与陛下争论。陛下还是太子周锦林时,也这般倔强。后来耄耋白发的老陛下,指着远处的燕京城说了一句话。
“这天下不是百姓的天下,是王公大臣的北端。你日后登上这位子,就明白如今为父的身不由己了。”
那时候老陛下想守住着草原的家业,可是无奈群臣不愿。南岸土地肥沃,作为一国之君,竟不想着扩大疆土。老陛下虽是一国之尊,奈何外戚强大,生生逼着陛下出兵南岸。虽然得到了大片的沃土,可是草原的家业,却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收回。
“孩子,日后你便是北端的陛下。为父要你承诺,若有可能,定要收回祖宗疆土。”
这是老陛下最后的遗愿,陛下跪在龙床便,已经起了誓言。如今陛下有心收回家业,可是当今的太子竟与群臣一道阻止。陛下孤立无援,果真应了父亲的话。
“父皇,儿臣有一计。”周莳敏抬手轻轻抚上太子奏章,面上却是惶恐之色。
陛下今日一直都听得反对,竟从八皇子这里听到了不同的言论。双眼紧紧盯周莳敏,开口道:“你有何计?”
这个儿子不想面上这般乖巧,陛下心里十分清楚。秋猎御马发疯,这事若不是周莳敏干的,也少不得提前知晓。陛下早已有了怀疑,对这往日鲁莽的儿子,如今细想下来,还真有些不一般。
“父皇可先派兵临元城,整兵艹练。”周莳敏眼里闪过神秘,开口道:“若是再过些时日,草原还是大旱,游马与空桑定会去边疆抢夺百姓财物。到那时便举兵北上,一举得了这天下。”
既然朝臣不支持开战,那便找个缓兵之计。先派兵去临元,到时候边塞胡人肆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到不是不行。”陛下陷入深思,脑子思考着这法子。
若是草原持续大旱,那定是列祖列宗显灵。收付草原,便谁也不能阻拦。若是胡人得了转机,那陛下便只能放下这事,另寻他机。
周莳敏见陛下意动,转头瞧着王庆祥开口道:“父皇今日可有用膳,去膳房,哪些吃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