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葛修镜刚才说了什么,白天宇回过神来,问:“庄里现在的这些人都可靠吗?”
葛修镜奇怪白天宇为什么这么问,睁圆了无辜的双眼问:“可靠,都是庄子里原来的人,怎么了?”
白天宇环视一周,道:“没什么,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牵了马离开,在门外上了马,挥鞭走了没几步,白天宇呻吟两声,在马上伏了身,身体快要从马上摔下一般,葛修镜问:“怎么了白师叔?”
白天宇像缓不过气来一般没说话,马放慢脚步,没过一会儿,白天宇便从马上摔了下来。葛修镜大叫:“师叔,师叔!”
葛修镜下马搀扶白天宇,看到白天宇正捂着胸口,额头上汗珠细密,脸色腊黄,显然在忍受剧痛。葛修镜慌道:“师叔你怎么了?”
白天宇轻声安慰道:“没事,我以前有心痛的毛病,现在又发作了!”
葛修镜回望一下,道:“我扶你回庄子休息再走吧。”
白天宇点头,他们又重新回到仁义庄。葛修镜扶白天宇来到他原来的房间,白天宇坐在床边,汗珠渐渐下去,但脸色依旧很黄。
葛修镜出去要了热水给白天宇喝了,白天宇缓了口气,说道:“我没什么,就是想现在不能赶路,我得稍微休息一下。”
葛修镜道:“好,那咱们今天就不走了,明天再回去吧,师叔身体不舒服,师父也不会怪我们的。”
白天宇道:“庄里事情多,你师父还有葛先生可能忙不过来,你还是先回去吧。”
二人商量几句,葛修镜决定留下白天宇休息一夜,自己先回去。
送走了葛修镜,白天宇盘腿上床,闭目打坐,真气流通,片刻间恢复常态。料想葛修镜已经走远,他出了屋子,又全部巡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样,那几个人各忙各的,见到白天宇都点头鞠躬示意,白天宇在这些人的身上也没发现任何不对。
他又检查所有的房屋,但大多数空房子都上了锁,直到暮色笼罩,白天宇还是一无所获。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往白天宇房里送了茶饭,又给房里点上蜡烛,白天宇期待着能得到什么暗示,但那男子一言未发地离开,在那男子刚跨出门槛的时候白天宇忍不住说道:“是痨病吗?”
那男子回头,虚弱地问道:“公子懂医?”
白天宇道:“过来我试试吧。”
那男子回来让白天宇试脉,白天宇一边诊察病情一遍留心那男子的反应,问了几句,男子都答了,没有任何不妥。最后白天宇念了一副药方让男子记住,又叮嘱其他几个事项,男子连声致谢就离开了。
白天宇自信凭他的眼力,一般人若藏着什么阴谋他一定能看出破绽,但这男子无懈可击,他又不能莫名其妙的直接问,他不禁大为苦恼。
难道只是巧合吗,难道他误会了吗,不对,冥冥中有根线把他引到这里,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的,他告诉自己耐心等,一定会发生不寻常的事。
看门男子,砍柴老汉,跛脚老人,蹒跚的老婆婆,痨病男子,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那么如果陆致隽要潜伏在此,会从谁下手,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庄子里而不被人察觉,白天宇百思不得其解。
白天宇拿出银钱试过菜肴里没有毒才放心的吃了,吃过饭后他把碗盘送出去,回来的路上见到朦胧的灯光下那个垂髫孩童正趴在一个鸟笼前喂鸟。
白天宇驻足看了片刻,孩子起初没理他,片刻后似乎适应了白天宇的存在,他从旁边拿出几颗糖放在嘴里吃,吃了几粒后拿了一颗给白天宇,白天宇看那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容,猛的想起凌霄宫里的孩子,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暖流,接过那颗糖吃了,是梨膏糖。
吃过糖后白天宇回了房间,不一会儿觉得很困,这对他来说十分罕见,因为他常年有入睡困难的毛病,从不会这么早就有睡意,接着,他发现两只脚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他第一反应就是中毒了,但他用银钱试过了,饭菜里很干净,他又想到了刚才那孩子给他的梨膏糖,他马上冲出屋子来到走廊下,那孩子已经倒在鸟笼旁了。
白天宇跑到他旁边抱起孩子,抠出他嘴里没咽的糖,那孩子似乎有微弱的意识,白天宇手指伸进孩子的喉咙,那孩子自然的呕吐起来,吐出一些脏物。
人对陌生人总有防范之心,但唯独对孩子不会多想,陆致隽太了解白天宇了!
白天宇抱起孩子回屋取暖,又喂了些水,他想把孩子抱上床,但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最后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时门外的月光在窗纸上投下一个人影,不多久,陆致隽击着双掌走进屋子。
依然笑容满面,依然风流倜傥,依然盛气凌人,他身上还是一袭白衣,手上还是那把纸扇。
陆致隽带着些许惊讶的笑容说道:“白公子果然今非昔比,真是出乎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