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二人离开甘家堡和其他人在一家茶楼汇合,汪珊、李灵已经先到,葛修镜迟迟未归,他们边喝茶边等,周捷发现白天宇魂不守舍,他猜测也许和那个盒子有关,便小声问:“你对那盒子究竟了解多少?”
白天宇虽然努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些蛛丝马迹,他承认道:“我现在只能确定那个盒子就是那个人搞的鬼。”
周捷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他不感意外,他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白天宇犹豫片刻,似乎在决定究竟该不该跟周捷完全坦白,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画上的房子。”
周捷恍然大悟:“你认出了上边的房子?”
白天宇道:“是,那是我跟他见面的地点。”说到这里,白天宇深邃的眼睛亮了一下,“对,我跟他见面的地点。”
周捷又问:“那你也知道如何打开盒子的密码顺序?”
“我不确定。”
周捷不再问下去了,他猜到白天宇和陆致隽之间似乎有错综复杂的恩怨,而不仅仅是陆致隽和宇文山庄的纠葛。
白天宇在沉思中随意放置自己的目光,浑沌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柔弱躲闪的眼睛,白天宇回到现实中来,发现了是李灵在看他,她似乎也是不经意瞥到了白天宇,二人无意间四目对望,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汪珊注意到二人不同寻常的对视,为打破尴尬故意笑着说道:“白师弟你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们自己乐的两手清闲,这可不像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
白天宇微笑一下,道:“有劳师姐。”他这句话同样是对李灵说的。
汪珊道:“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你自己再看看,要是还缺什么,你自己再去买。”
白天宇表现出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两位师姐做主就可以了。”
葛修镜急急忙忙跑来了,他买完了所须要的东西,但因为有其他事不能和他们一同回去,他要回仁义庄一趟,让师父师叔他们先回去。
就在他们到门外启程回去时,白天宇对葛修镜说道:“自我入门之后还没去过仁义庄,现在机会难得,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修镜去一趟吧。”
葛修镜意外地笑着,对白天宇的提议感到开心,只有周捷意识到白天宇似乎借此躲开李灵,躲开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和汪珊都留意到,白天宇和李灵几乎没有正面交谈过一句话,至少在他们面前是这样。周捷答应道:“也好,修镜,带你师叔去吧,天黑能回来吗?”
葛修镜兴奋地点头说道:“不会耽搁太久的,白师叔,跟我来吧。”
说完,他们一起跨上马,匆匆告别之后就分道扬镳。
葛修镜带白天宇一路出了镇子,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快马行了半个时辰,在一片杉树林后远远望见一座庄院,那就是仁义庄了,白天宇之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似乎在夜里来的,所以对仁义庄几乎没什么具体印象。仁义庄古朴庄重,似乎有些年头了,就连门口的那棵松树大概也有上百年树龄。
松树老态龙钟的伸展着枝丫,白天宇下马问道:“这棵树一直在这吗?”
葛修镜得意地介绍道:“二叔说这树比这庄子还早,当初这地方什么都不生,只有这可松树,风水先生来看过,说是这地方风水好,所以祖先就把庄子盖在这了,果然,这庄子过了这么些年一直平安无事。”
白天宇似有所悟地点头,下马后葛修镜去敲门,自宇文山庄重建以来,仁义庄里的人都跟着葛行、葛修镜叔侄俩搬到宇文山庄来,只留下一些看守庄子的老人妇孺,葛修镜去敲门,白天宇仍观望着那棵似乎有些奇怪的老松树,久久地盯着他,心里慢慢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待葛修镜敲开门后,白天宇突然击掌喊道:“对了,是这里,原来是这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葛修镜吃惊地转回头看白天宇,只见他松了马缰站在正门口端视着大门楼,白天宇大概是由于兴奋而微微颤抖,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通红。葛修镜站到同样的角度看着大门楼,这地方他看了十几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如此兴奋的地方,他不解地问:“师叔,你在看什么?”
白天宇放低目光望着敞开的大门,抑制着内心的狂躁说道:“没什么。”
葛修镜牵过白天宇的马先进入仁义庄,白天宇又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下了无比大的决心似的迈进大门。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雷鸣般的响着:原来第五个地方是这里!是这里,竟然是宇文山庄下属的仁义庄!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地方,出人意料的地方,正如陆致隽总是出人意料一般。
庄子里几乎没什么人,葛修镜在门内的木桩上拴了马匹,说明他马上就要离开。白天宇自己在庄子里转悠,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仿佛哪里藏着什么财宝一般。庄子里安静的不像话,一点动静也没有,偶有一两声乌鸦名叫,越发让庄子显得空洞。
葛修镜很快办完了事情,在后院里找到了白天宇,此时白天宇已把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一共发现了六个人,一个看门的中年男子,一个砍柴的老汉,一个修葺窗户的跛脚老人,一个脚步蹒跚的老婆婆,一个比较年轻一些的男子病怏怏的,还有一个捏泥巴玩的垂髫孩童。诺大的院子空成这样,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中,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几乎任人宰割,这样的地方,要闯进来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