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掠过婆婆,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仿佛那扇门后根本没人。
她“砰”地关上车门,声音沉闷又响亮,像一记重锤砸在人心上。
她心里冷笑:好啊,一块儿回,省得我挨个找!
这倒是省事了,看来今晚的戏,一场都少不了。
等沈翠芬坐进后座,低着头,手指紧紧掐着掌心,宋聿安这才缓缓绕到另一边上车。
她一上车,便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命令意味地指了路:“走国道,别绕小路,天快黑了,我不放心。”
周大军沉默地点了点头,一踩油门,车子缓缓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碾过门口碎石,驶上村外的土路。
车里静得像冬天的井水,寒气逼人,谁也不吭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带着压抑。
小水却一会儿拨弄头发,将一缕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一会儿又低头照着化妆镜补口红,动作细致又刻意。
指甲油在昏黄路灯下闪着亮光,红得刺眼,像某种无声的挑衅。
宋聿安斜眼看着她,心头一股无名火直往上蹿,牙根发痒,仿佛有只蚂蚁在啃咬她的神经。
她强压着怒气,手指紧紧攥住膝盖上的布料,指节都泛了白。
可沈翠芬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手心微汗,指尖冰凉。
她小声劝道:“妈,别气,不值得。咱们忍一忍,回头自有公道。”
声音轻得像风,却像针一样扎进宋聿安心里。
宋聿安咬着后槽牙,牙关紧绷,终究没再发作。
她只是重重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目光冷峻如刀。
她心里默念:回了周家,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场戏,总要唱到台上的。
“哎哟!咱们村头来小汽车了?谁家当官的回来了?”
村口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话音未落,一群人呼啦全围了过来。
有提着篮子的老太太,有叼着烟卷的汉子,还有光着脚丫的小孩。
鸡鸭受了惊,扑腾着翅膀乱窜,毛飞得满天都是。
车子被堵得寸步难行,只能一点点往前挪,车轮碾过杂草和碎石,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水皱着眉,身子往前倾,急急喊道:“边江,别开了!快停下!万一压到谁家的鸡鸭,他们讹你钱怎么办?这些乡下人,可精着呢!”
她顿了顿,声音又抬高几分,带着几分夸张的委屈:“你忘了我舅舅的事?上个月他开车回老家,撞死一条土狗,主人家硬说那是‘家庭成员’,天天哭丧,最后生生要了他八百块!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