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昀看着田伯光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慢悠悠开口:“跑?你跑得掉么?”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青色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回雁楼下的街道上,摊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说笑声,交织成一幅热闹的市井画卷。
田伯光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他那引以为傲的轻功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那道青影在街道两侧的摊位顶棚、旗杆、屋檐上连续几个不可思议的借力。
每一次旋转侧身都鬼魅异常,在半空中拉出一连串的残影。
其身法之诡异,速度之迅捷,完全超出了田伯光的认知!
“什么鬼东西!”
田伯光心中大骇,刚想再次提速。
眼前人影一花,那个青衫少年竟然后发先至出现在了他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叶昀面无表情,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一掌拍出。
这一掌,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甚至连一丝劲风都未曾带起,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少年随意地挥了挥手。
可就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在田伯光的眼中,却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闪避的念头都未曾升起。
那只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咔嚓——!”
一声清脆到让回雁楼二楼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在田伯光的感觉中,那根本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座轰然倒塌的万仞高山!
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摧枯拉朽般地涌入他的体内。
瞬间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护体内力,将他的胸骨、经脉、内脏搅得天翻地覆!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从田伯光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的破麻袋,倒飞出去几丈远。
“轰隆”一声,重重撞在回雁楼一楼那朱漆斑驳的客栈大门上!
厚实的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这瞬息间的惊天变故,惊呆了回雁楼内外所有的人。
街道上的行人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原本热闹的长街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楼内的食客们,则一个个目瞪口呆,手中的筷子、酒杯掉了一地,却浑然不觉。
二楼,那个险些命丧刀下的泰山派年轻道人。
心有余悸地看着楼下那滩烂泥般的田伯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很清楚,刚才若不是叶昀出手,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被活活劈开的尸体了。
“哥!”
岳灵珊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纵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叶昀身边。
而不久前还在和田伯光称兄道弟、虚与委蛇的令狐冲,此刻也快步走下楼梯。
他看着叶昀那平静如水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发怵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比面对手持戒尺、准备家法伺候的师傅还要拘谨,还要压抑。
他自己和田伯光这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牌一流高手比起来,差距显而易见。
方才在楼上,田伯光甚至根本没用全力。
正因如此,明白不可力敌之后,令狐冲才改变策略,不再硬碰硬。
而是选择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拖延时间,想办法劝说对方放人。
他自认为这已经是当时最好的应对之法了。
只不过,如今看来……
令狐冲看了一眼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的田伯光,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叶昀。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师弟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是真的好。
随手一掌,就将一个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打成了濒死的废物。
看那模样,估计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成一锅粥了。
“咳……咳咳……”
田伯光躺在地上,每咳嗽一声,就有大量的血沫从口鼻中涌出。
胸腹内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冷汗如雨般落下。
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痛,疯狂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
换做普通人,受此重创,早就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了。
但他不同,他是当世一流的武者,内力深厚,体魄强健。
哪怕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那股雄浑的内力依旧本能地在体内游走。
强行吊着他的一口气,让他想昏都昏不过去。
这就很折磨了。
想死,死不了。
想晕,晕不过去。
那无休无止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简直令田伯光感到绝望!
令狐冲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伸手在田伯光脉门上探查了一番,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站起身,对着叶昀摇了摇头。
“五脏六腑的脉象全都乱了,应该是被你的掌力尽数震碎了,死定了!”
说到这里,令狐冲看着地上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田伯光,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怜悯。
“若是普通人,受了这等伤势,顷刻间就没命了,也无需遭受这么大的痛楚。
可他……内力太深厚了,这股内力反而吊住了他的命,让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临死前,还要受这番活罪……唉,只能说,坏事做得多了,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他不由得轻叹一声。
“和报应无关。”
叶昀神色冷漠地看着地上打滚的田伯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出手有分寸,若是那么轻易就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