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繁复的招式,找回一丝颜面。
然而,面对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叶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无聊。
他甚至连华山剑法都懒得用了。
《独孤九剑》,“破剑式”。
但他只用其形,不用其意,每一招的速度和力量,都刻意压制在与岳不群相当的水平。
这一下,场上的局面变得诡异起来。
岳不群一剑斜刺,剑招取自泰山派的“朗月无云”,角度刁钻至极。
叶昀手中铁剑却后发先至,不挡不架,只是在空中虚点三下。
这三下看似毫无关联,却瞬间封死了岳不群后续的所有变化。
逼得他不得不中途撤剑,否则手腕就要被洞穿。
岳不群脸色一白,立刻变招横扫,剑势沉猛,乃是衡山剑法的精髓。
叶昀却像背后长了眼睛,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刺向自己身前三寸的空处。
岳不群心中骇然!
因为那个位置,恰好是他这一招力尽,必须回气换招的终点!
若是他不变招,就等于自己把胸口送到对方的剑尖上!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越打,岳不群的心越沉,越打,他越是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无力。
这种感觉,比直接被内力碾压还要让他感到憋屈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三岁孩童。
在一个成名已久的弈棋国手面前,耍弄着最粗浅的棋路。
自己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次变招。
甚至连下一个呼吸的节奏,都仿佛被对方提前看穿,算得明明白白。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经验,在对方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啊!”
在被叶昀风轻云淡地连续破解了七八招刁钻的杀招之后,岳不群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怒喝一声,状若疯狂,将全身功力不计代价地都凝聚于“君子剑”之上。
施展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最终杀招——紫霞剑气!
剑尖之上,三寸长的紫色剑芒吞吐不定。
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撕裂夜空,直刺叶昀心口。
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是他身为华山掌门,最后的尊严!
面对这凝聚了岳不群精气神的一击,叶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认真。
但他依旧没有拔出“青冥剑”。
他甚至……连手里的铁剑都随手扔了。
“铿”的一声,铁剑落地。
在岳不群,以及远处回廊下,被惊得停下练剑脚步的宁中则和岳灵珊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叶昀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
他的指尖上,一缕紫金色的、凝练如实质的真气,如星芒般一闪而逝。
他不闪不避,就用这两根血肉之指,在电光火石之间。
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岳不群那凝聚了毕生功力的剑尖!
“嗡——!”
“君子剑”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鸣,剑身上疯狂吞吐的紫色剑芒。
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叶昀并指夹着剑尖,看着岳不群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写满了失魂落魄的脸,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岳不群的心上。
“爹,你的剑,太执着于‘招’,失了‘意’。”
“你的内力,太散,未成‘真’。”
说完,他手指轻轻一弹。
“叮!”
又是一声脆响。
一股柔和却又无可抗拒的力道传来,“君子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呛”的一声,深深地插在了不远处的青石板上,剑柄兀自嗡鸣不休,仿佛在哭泣。
岳不群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看插在地上的佩剑。
最后,目光落在了叶昀那双平静得宛如深潭的眼眸上。
良久,良久。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里,有失落,有不甘。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对着叶昀,缓缓地,郑重地,抱拳躬身。
“为父……输了。”
他抬起头,脸上竟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随即,化作了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晶莹的泪光闪过。
“师妹!”岳不群忽然转身,朝着远处呆立的宁中则大喊。
“去!把昀儿的‘醉云仙’,给为夫拿三坛来!今夜,我要痛饮一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明日起,为夫闭关!《紫霞神功》不大圆满,誓不出关!”
宁中则看着丈夫那既落寞又豪迈的背影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扶住了他。
夫妻二人没有再多言,相携着向他们自己的小院走去。
叶昀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然而,就在华山之巅的守拙居灯火通明之时。
华山弟子居住区的深处,那间属于大师兄令狐冲、平时总是死寂无声的练功房里。
此刻,窗纸上,映照出的不是烛火。
而是一种时明时暗、若有若无的朦胧光晕。
如果有人将耳朵贴在门上,便能听到从房内传出的,不是正常的练功吐纳之声。
而是一种混杂着浓重酒嗝、时而狂放不羁的大笑,和模糊不清的醉话的古怪声响。
“嗝……好酒!不就是一流高手吗!”
【给令狐冲安排了一次奇遇!大家猜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