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声沉稳的敲门声,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节奏清晰,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傅麦禾被吓得一颤,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她的嗓音便猛地拔高,带着惊愕与意外:“婉玉姐?怎么是你?”
乔晚音脊背一僵,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心跳骤然加快。
她……怎么又来了?
这个时候?
门完全打开,方婉玉缓缓踏进屋内,脚步轻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她声音柔得像春日拂面的微风,温婉动人:“听说宋叔出事了,我心里难过得很,特地向组织请了假,赶回来看看大家。毕竟,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整齐,腰带系得一丝不苟。
长发在脑后盘成整整齐齐的文工团发髻,一丝不乱。
脖子修长,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瓷器般细腻。
那张脸,杏眼含情,眸光流转间带着天生的妩媚,唇角微微上翘,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莫名令人警惕。
傅黎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神色冷峻,连一个笑容都没有给予回应,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方婉玉的目光,却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她的眼神轻轻一掠,便径直落在了乔晚音隆起的肚子上。
那一瞬,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冷意,像冰针刺入湖面,转瞬即逝。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又堆得更深了,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晚音姐,你气色不太好啊……怀孕真不容易吧?我听说前三个月最辛苦,天天睡不好觉,吃也吃不下,是不是特别折磨?可得多保重身体,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谢谢关心,我没事。”
乔晚音语调平淡,眼神疏离,既不抗拒,也不亲近,像一层薄雾挡在两人之间。
方婉玉转头看向傅黎安,声音软得像糖水,轻柔得仿佛能滴出蜜来:“黎安哥,听说宋叔出事了,我心里一下子就揪紧了。当天就去单位请了假,连饭都没顾上吃,赶紧赶过来了。现在情况这么紧张,你一个人撑着太难了。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千万别跟我客气,一定要告诉我。”
傅黎安往后退了半步,动作虽轻微,却明确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目光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用了,自家的事,自己扛。我们傅家还不至于要靠外人来操心。”
方婉玉又往前挪了一步,脸上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也压得更低了些:“黎安哥,我知道你脾气倔,可宋叔对我真的不一样。打小我就在他家长大,他待我就像亲闺女一样。记得那会儿,家里穷,他总偷偷塞糖给我,说是‘丫头嘴巴甜,日子才会甜’。这些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所以现在他有难,我真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跑个腿、递句话,我也愿意。”
乔晚音站在一旁,冷眼盯着她那副熟络又殷勤的模样,心里直犯恶心。
她手指微微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人真能装,明明几年都没露过面,现在突然跑出来,一口一个“宋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忠心,拿小时候那点旧情当工具,黏着傅黎安不放,图的到底是什么?
“方同志。”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清冷地插了话,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我们正在处理家事,事情复杂,牵涉也多。你若没有别的正事,就请先回去吧。这里不劳外人插手。”
方婉玉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几乎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