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带着人杀了半宿,才从侧面一处陡坡爬了出去,可将士们……能跟上来的就剩几千人了。”
帐里又静了。
西蒙斯的手指在案上敲着,咚咚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楚。
巴顿低着头,能瞧见自己布衫上的血渍。
有敌军士兵的,也有自己麾下士兵的。
此刻都干硬地贴在身上,像层痂。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西蒙斯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末将知道。”
巴顿连忙道:“末将不该轻敌,不该信斥候的一面之词,更不该带着将士们往死路上闯……”
“你错的不止这些。”
西蒙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错在忘了‘兵不厌诈’。你派斥候探路,敌军就不会故意藏起来?”
“巴顿,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巴顿的头垂得更低了:“是末将愚钝。”
“两万赤狼军啊……”
西蒙斯叹了口气,声音里添了几分疲惫。
“那是咱们洛斯王国最能打的队伍之一,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就这么折在黑风峡了。”
“你让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士兵们怎么想?让他们的家人怎么想?”
这话像鞭子似的抽在巴顿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大人!末将知道错了!”
“求您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想回去找敌军报仇!想把将士们的尸骨带回来!”
西蒙斯看着巴顿通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眼里的怒气渐渐散了些。
他抬手拍了拍巴顿的肩膀,掌心能摸到对方布衫下的骨头。
这几日赶路加自责,巴顿怕是瘦了不少。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