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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腾假古董的我,栽在同福盘丝洞(2 / 2)

我偷偷环视桌上的人。

佟湘玉神色如常,小口喝着汤。

老白殷勤地给邢捕头夹菜。

郭芙蓉和吕秀才又开始斗嘴。

莫小贝把不爱吃的青菜偷偷扔到桌下。

李大嘴埋头苦干,吃了三碗饭了。

祝无双安静地坐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每个人看起来都正常。

可越正常,越他妈不正常!

这鬼地方,每个人都像戴着面具。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邢捕头打了个饱嗝,拍拍屁股走了。

我赶紧起身想溜回房间。

“王老板——”佟湘玉叫住我,笑吟吟的,“晌午头,日头毒,不如喝杯茶,解解腻?”

我看着她那双精明的眼睛,知道这茶不是好喝的。

但没法拒绝。

“掌柜的客气了。”

她引着我走到柜台旁的一张小桌边坐下,亲手沏了壶茶。

茶香袅袅,是劣质的茉莉花味,冲鼻子。

“王老板做啥生意的呀?”她给我斟了一杯,状似随意地问。

“小本买卖,倒腾点山货。”我谨慎地回答。

“山货好啊,”她抿了口茶,“就是这兵荒马乱的,路上不太平吧?”

“还成,小心点就是了。”

“可不是嘛,”她叹了口气,“这年头,走路都得留神,说不定就撞上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

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

我端着茶杯的手稳住了,没抖。

不能慌。

“掌柜的说的是。”我附和道。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王老板这趟来,是寻亲?还是访友啊?”

“就是路过,歇歇脚。”

“哦——”她拉长了声音,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我还以为,你是为那件事来的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件事?

哪件事?

她知道了?

我强作镇定:“掌柜的说的……是哪件事?”

她笑了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就是……贵妃墓那档子事儿啊。”

咔嚓。

我好像听见自己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手脚冰凉。

她知道了!

她怎么知道的?

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佟湘玉满意地靠回椅背,慢悠悠品着茶:“瞧把你吓的,放心,这儿没外人。”

我喉咙发干,声音嘶哑:“你……你到底是谁?”

“我?”她挑眉,“我就是个开店的。不过呢,消息比一般人灵通点。”

她放下茶杯,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

是个“风”字。

风?

什么意思?

江湖暗号?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定了定神,“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她擦掉桌上的水渍,“就是好奇,那罐子里,装的真是贵妃娘娘的骨灰?”

我心跳如鼓:“不是骨灰。”

“那是什么?”

“是……是陪葬的珠宝。”我豁出去了,赌她贪财。

果然,她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哦?值钱吗?”

“价值连城。”

她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东西放在你那儿,不安全。”

“掌柜的有何高见?”

“我这儿有个地窖,隐蔽得很,”她压低声音,“可以先帮你保管。”

保管?

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心里冷笑,面上为难:“这……太麻烦掌柜的了。”

“不麻烦,”她笑得更深,“都是自己人嘛。再说了,邢捕头好像对那罐子挺上心的,万一他杀个回马枪……”

她在威胁我。

赤裸裸的威胁。

可我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好说,”她站起身,“今晚子时,地窖见。记住,一个人来。”

看着她扭着腰肢走向后厨的背影,我坐在原地,浑身发冷。

这女人,太可怕了。

她不仅要钱,恐怕还想吞了东西,顺便把我捏在手里。

今晚子时,怕是场鸿门宴。

浑浑噩噩回到房间,我插上门(虽然那破插销屁用没有),坐在床上,盯着床底下那个包袱。

贵妃娘娘的珠宝?

屁!

那罐子里,除了香炉灰,就只有一张纸条。

一张写着藏宝地点的纸条。

真正的宝贝,早就被我先一步转移了。

这罐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钓蠢鱼的饵。

本来想利用同福客栈躲过风头,再把线索卖给下一个接头的。

没想到,惹上一身骚。

佟湘玉,邢捕头,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郭芙蓉……

这潭水,比我想的深。

现在咋整?

真把罐子给佟湘玉?

那娘们儿精得流油,发现是空的,能饶了我?

不给?

她转头就能把我卖给邢捕头。

左右都是死。

操他大爷的!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窗外日头偏西,光线变得昏黄。

大堂里隐约传来算盘声,还有佟湘玉指挥伙计打扫的动静。

一切听起来那么日常。

可我知道,底下暗潮汹涌。

得想办法脱身。

硬闯肯定不行。

这客栈里,老白会点穴,郭芙蓉会那什么“排山倒海”,李大嘴力气大,连那个瘦鸡似的吕秀才,逼急了都能跟你之乎者也半天。

只能智取。

智取?

我他妈一个挖坟掘墓的,跟这帮人精玩脑子?

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正一筹莫展,又有人敲门。

“王老板在吗?”是吕秀才的声音。

他又来干什么?

我没好气地拉开门。

吕秀才站在外面,手里拿着本书,一脸严肃:“王老板,小生有一事请教。”

“请教?”我莫名其妙,“请教什么?”

他走进来,关上门,压低声音:“王老板是关外人,可曾听说过……《九阴真经》?”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九阴真经》?

这书呆子脑子被门挤了?

“吕先生,我就是个倒腾山货的,不懂你们江湖上的事。”

“非也非也,”吕秀才摇头晃脑,“据小生考证,《九阴真经》并非武功秘籍,实乃前朝一位大儒所着之经济学着作,专论通货紧缩与市场需求之关系……”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还在滔滔不绝:“……故小生推断,王老板怀中那物,看似寻常,实则暗合易数,内含乾坤,或与这经济之道有莫大关联……”

我盯着他,心里警铃大作。

这秀才,是真傻?

还是装傻?

他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

“吕先生,”我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眯起眼睛,凑得更近,声音更低:“王老板,那罐子,是个假的吧?”

我心脏骤停了一拍。

操!

连他都看出来了?

我这演技有这么差吗?

“你……你胡说什么!”

“王老板不必否认,”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小生虽不才,却也读过几本杂书。观那罐子釉色、款识,虽仿得精巧,却非前朝官窑真品。若小生所料不差,此乃‘做旧’之物,时日不超过三月。”

我目瞪口呆。

这书呆子……有点东西啊!

他说的全对!

这罐子就是个高仿品,我拿来掩人耳目的。

“你……”

“王老板不必惊慌,”他摆摆手,“小生对此物来历并无兴趣。只是提醒王老板,掌柜的……并非易与之辈。与之交易,无异与虎谋皮。”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秀才可能没看起来那么傻。

“吕先生有何高见?”

他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才低声道:“今夜子时,后院井边。或许……有条生路。”

说完,他不再多言,拿着那本破书,摇头晃脑地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屋里,心乱如麻。

吕秀才?

后院井边?

生路?

这他妈又是哪一出?

一个佟湘玉还不够,又来个吕轻侯?

这同福客栈,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蜘蛛网,越挣扎,缠得越紧。

夜幕终于降临。

七侠镇华灯初上。

同福客栈的大堂里点起了灯,人声嘈杂,吃饭的、住店的,闹哄哄一片。

我躲在房间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子时越来越近。

是去地窖见佟湘玉?

还是去井边等吕秀才?

或者……干脆跳窗跑路?

窗外就是后院。

不高,跳下去应该摔不死。

万一扭了脚,更是任人宰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堂渐渐安静下来。

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已经二更天了。

子时快到了。

我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赌一把!

就赌吕秀才那个书呆子,比佟湘玉那母老虎靠谱点!

我把罐子从床底下掏出来,用块破布包好,系在背上。

轻轻拉开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尽头一盏油灯,忽明忽暗。

蹑手蹑脚地下楼。

大堂里只点着一盏小灯,伙计们大概都睡了。

柜台后面没人。

我屏住呼吸,溜向后门。

后院很安静。

月光如水,洒在井台上。

井边站着个人影,穿着长衫,果然是吕秀才。

他看见我,招了招手。

我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吕先生,生路在哪儿?”

吕秀才没说话,指了指井里。

我探头一看,井里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什么意思?”

“下去。”吕秀才言简意赅。

“下井?”我差点喊出来,“你疯了?

“非也,”吕秀才摇头,“井下有暗道,通往外镇。”

暗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

这书呆子的话能信吗?

别是佟湘玉设的套吧?

正当我犹豫不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哟,大半夜的,二位好雅兴啊,在这儿赏月呢?”

佟湘玉!

她怎么来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佟湘玉带着老白和郭芙蓉,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老白手里拿着棍子,郭芙蓉摆出了那什么“排山倒海”的起手式。

完了!

被包饺子了!

吕秀才倒是不慌不忙,冲佟湘玉拱了拱手:“掌柜的深夜不睡,所为何事?”

佟湘玉皮笑肉不笑:“这话该我问你们吧?吕大秀才,你勾搭外乡人,想干什么?”

“掌柜的误会了,”吕秀才淡定地说,“小生只是与王老板探讨一下井水的酸碱性对农作物生长的影响。”

我:“……”

郭芙蓉:“噗——”

老白:“秀才,你扯谎能扯圆点吗?”

佟湘玉没理他,目光锐利地盯住我:“王老板,东西呢?”

我知道瞒不住了,把心一横:“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得放我走。”

“成交。”佟湘玉很干脆。

我解下背后的包袱,递过去。

佟湘玉使了个眼色,老白上前接过,打开检查。

他摸了摸罐子,又掂了掂分量,脸色一变:“掌柜的,空的!”

佟湘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王老五,你耍我?”

我后退一步,靠在井沿上:“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真东西早就不在我这儿了。这罐子,就是个幌子。”

“真东西在哪儿?”佟湘玉逼近一步,声音带着杀气。

“在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我强作镇定。

“搜!”佟湘玉下令。

老白和郭芙蓉上前要抓我。

吕秀才突然挡在我面前:“掌柜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佟湘玉眯起眼:“吕轻侯,你果然有问题。”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后院墙头上,突然冒出几个人影,黑衣蒙面,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都不许动!把东西交出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

劫匪!

真他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下彻底乱套了!

佟湘玉脸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少废话!贵妃墓里的东西,交出来!”

老白和郭芙蓉立刻摆出防御姿态,把佟湘玉护在身后。

吕秀才也吓了一跳,往我这边缩了缩。

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机会!

趁乱跑!

我猛地转身,就想往井里跳。

管他

就在我一条腿跨进井口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是吕秀才!

他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个文弱书生!

“王老板,别急,”他冲我诡异一笑,“戏还没完呢。”

我懵了。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劫匪、客栈伙计、书生……全都搅和在一起了!

墙头上的劫匪等得不耐烦,纷纷跳下院子,围了上来。

老白和郭芙蓉跟他们打在一起,棍影掌风,呼呼作响。

佟湘玉躲在后面,大声指挥:“展堂!攻他下盘!小郭!左边!对!排他!”

吕秀才却拉着我,退到角落:“吕先生,这……”

我完全糊涂了。

“别出声,”他低声道,“看好戏。”

只见混乱中,一个劫匪瞅准空子,一刀劈向佟湘玉!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突然,一直躲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李大嘴,像颗炮弹一样冲出来,撞开那个劫匪!

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像个胖厨子!

劫匪被撞得飞出去,摔在地上,蒙面巾掉了,露出一张疤瘌脸。

佟湘玉惊魂未定,指着李大嘴:“你……你会武功?”

李大嘴挠挠头,憨厚一笑:“俺就是力气大了点。”

另一边,老白和郭芙蓉配合默契,很快放倒了几个劫匪。

但劫匪人数占优,又有钢刀,渐渐占了上风。

老白胳膊被划了一下,鲜血直流。

郭芙蓉也气喘吁吁:“不行了!顶不住了!”

老白喊道,“掌柜的!快叫救兵!”

佟湘玉急得跺脚:“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叫救兵去!”

一直沉默的吕秀才,突然叹了口气:“唉,还是要我出手啊。”

他整了整衣衫,走上前,对着那群劫匪,清了清嗓子。

然后,开口吟道:“子曰:君子不器!尔等手持利刃,欺凌妇孺,岂是君子所为?还不速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劫匪们愣了一下,继而哄堂大笑:“哪来的酸秀才!滚开!”

吕秀才不慌不忙,继续吟诵:“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尔等……”

他越念越快,声音抑扬顿挫,像某种咒语。

奇怪的是,那些劫匪听着听着,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眼神迷茫起来。

手里的刀也拿不稳了,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老白和郭芙蓉趁机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劫匪都捆了起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功夫?

言灵术?

战斗结束,院子里一片狼藉。

佟湘玉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劫匪,又看看吕秀才,眼神复杂:“秀才,你……”

吕秀才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掌柜的,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他又看向我:“王老板,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真东西的下落了吧?”

我看着他,又看看佟湘玉,再看看地上那些劫匪,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我他妈就是个倒腾假古董的,怎么就卷进这种破事儿里了?

“真东西……”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镇外土地庙,神像底下。”

吕秀才和佟湘玉对视一眼。

“很好,”吕秀才点头,“多谢王老板坦诚。作为回报,我们可以送你安全离开七侠镇。”

“你们……到底是谁?”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吕秀才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风”字。

和佟湘玉白天写的一模一样。

“风媒,”吕秀才淡淡道,“江湖耳目而已。”

佟湘玉接口:“我们盯上贵妃墓这东西很久了。谢谢你,王老板,帮我们钓出了这帮蠢贼。”

我彻底明白了。

从始至终,我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我就是个鱼饵,还是个自以为是的鱼饵。

“那……邢捕头?”

“自己人,”老白捂着胳膊上的伤,龇牙咧嘴地说,“配合我们演戏呢。”

连邢捕头都是他们的人!

我像个傻逼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吕秀才拍了拍我的肩膀:“王老板,看在你配合的份上,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以后……好自为之吧。”

他让老白去牵了匹马,送我出镇。

我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晨曦中的同福客栈。

牌匾依旧破旧,灯笼在风中摇晃。

可我知道,这看似普通的客栈底下,藏着惊涛骇浪。

江湖?

去他妈的江湖!

老子还是回去倒腾我的山货吧!

至少,那玩意儿不咬人。

一抖缰绳,马儿撒开四蹄,冲向镇外。

身后,七侠镇渐渐模糊。

像一场荒唐的梦。

只是怀里空荡荡的。

那五十两银票,到底还是没保住。

妈的!

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