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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琥珀芯 哎呦,他也是有人管的人。(2 / 2)

周围充斥着带了压迫感的水灵力,姬见鲤胸口一阵闷。

他不怒反笑。

都存着不干净的心思,许逐星不过比他会藏罢了。

那乡野村夫对着他叫得狠,要不是问月鼎拦着,巴不得把他撕碎。可面对问月鼎,他是小心翼翼,半个多余的声都不敢吭。

他继续道:“你喜不喜欢他我是不知,可我知道.....”

他话音未落,一张符贴在他额头上。

姬见鲤瞬间动弹不得。

再看前方,早已没了问月鼎的踪迹。

“下回再这般羞辱他,休怪我不客气。”

只留下一声泛着冷的话,飘散到他耳畔。

姬见鲤的唇角迅速垮下。

问月鼎一直都很温柔,对谁都是。

除了他。

“....明明你小时候,不这样对我。”

被符压着,他只能发出很轻的呢喃。

不过问月鼎早都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他曾经给过个哭鼻子的小男孩递帕子,塞糖吃,领他去找爹娘。

这不公平。

明明他见到混在一群仙门公子中的问月鼎时,只一眼就再次认出了他。

十六岁的问月鼎,生得已经斯文俊雅,可他脸上还带着点肉,依稀还有幼童时的模样。

他被一群皮猴一样的少男们挤着,正在垂眸看着手里的叶子牌,脸上带着很浅的笑。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

被他盯了很久,问月鼎才擡眸。

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脸上出现些许的茫然,蓝眸中满是疑惑,像是在努力回忆他是谁。

而后,他冲他微笑了下,又重新投入牌局之中。

问月鼎笑得很好看。

哪怕他知道,这笑容只是出于礼貌。

再无其他深意。

问月鼎回到座上时,戏已经接近尾声。

再怎么改编,金屋藏娇的结局都不会好。

笼中雀终将折断翅膀,留下笼外的人感伤,追悔莫及。

听着齐改吸鼻子的声音,还有他喋喋不休的念叨,问月鼎的心事不增反减。

他不该在意姬见鲤的话。

毕竟不是谁都是断袖,许逐星不可能对他生出友谊之外的感情。

不过是臆断而已。

台上的戏散场,和齐改告别后,问月鼎寻了条小道往回走。

边走边发呆。

一阵风过,他看向微微颤动的树梢。

.....是他的错觉。

他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树干后面,许逐星狼狈地探出半边头,利落地往树上去,继续阴暗地窥视着问月鼎。

许逐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变态了。

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是赶紧滚回荒山野岭,找个犄角旮旯窝着,等到魔气散完,再若无其事回到问月鼎身边。

而不是像个疯子样跟踪他。

理智和没褪去的魔性抗衡着。

一边让他离开,告诉他没他,问月鼎一样过得好。

一边叫嚣着要他冲上去。

要他问问月鼎,他就离开了一日,是谁惹得他不快?

去杀了惹他不快的人,拎着他的头去见他,让他高兴....

不。

这般做,问月鼎只会讨厌他。

深吸一口气,压住血脉里躁动的本能,许逐星逼着自己停住动作,目送他独自远去。

翌日。

虽然还没彻底从梦的打击抽身,可问月鼎的状态好了些。

许逐星给的琥珀依旧很乖巧,没露出一丝一毫不祥的征兆。

将琥珀随身带着,问月鼎依旧去找齐改练剑。

走得近了,他感觉到齐改的住处里,藏着几缕他很熟悉的气。

....是他们?

顿了顿,问月鼎又惊又喜。

刚推开门,他就被热情地抱住。

“问兄,好久不见——”

这是个矮个的少年,一身藏青色衣袍,腰间缠着鞭子。

“楚江。”问月鼎惊喜,“当真是好久不见。”

“不光是他,还有我。”

脸上带着点雀斑,长着娃娃脸的修士探出头:“意外不意外?”

“明珏兄。”问月鼎脸上笑意更甚,“你们怎么来了?”

远苍山长老的次子孙明珏,凌渊宗主的孙子楚江。

几家宗门离得近,他们打小就认识,后面更是当了牌友。

他们这帮人不沾嫖赌,但吃喝玩乐样样占。而且除了问月鼎,个个都皮得上房揭瓦,弄得几家宗主好不头疼。

齐改幸灾乐祸:“和咱们一样,被爹娘逼着来的呗。”

都知道的这和语阁的地字、天字阁难进,不少宗门把进入其中当成一次试炼,磋磨自家子弟。

要是有幸能进去,那都是回去能吹的事。

“抱歉,是我们和齐兄说了,想给你个惊喜,他才没同你说。”

年纪最小的楚江笑嘻嘻。

“原本想着吓问兄一跳,不过问兄还是和先前一样,压根吓不着。”

“咱们都一年多没聚了,今天多好的日子。”

聊了几句近况,齐改挤进来,冲着问月鼎使眼色,“你不会还想练剑吧?”

“自然。”

想着答应许逐星的事,问月鼎守住了底线。

昨天去听戏已经很不该了,许逐星在累死累活突破,他再跑去打牌。

怎么想都不合适。

....而且他这两日,总觉得脊背发凉。

或许是自己也心虚罢。

问月鼎袖内,琥珀中心的血色剧烈涌动。

远处,歪脖子大槐树上 。

许逐星捏着能放大远景的琉璃镜,裹得像个粽子,藏在树梢间。

透过琥珀,他的耳边传来声音。

看着几人拥抱,他呼吸粗重,脸色黑如锅底。

原本已经变回圆形的瞳孔竖成一条线。

.....怎么满天下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直到楚江的胳膊从问月鼎肩膀上拿开,他的瞳孔这才变回原状。

“练剑又不差这一日,你何时这般刻苦了?”

孙明珏眼神不好,他推了推左眼下的琉璃镜:“出门要去牌馆,这是我们的规矩,你不能推辞。”

和他们这群爱往外跑的不同,问月鼎懒,不太出门。

但是只要他出门遇着他们,那是一定要去打牌的。

三个人打牌太少,四个人刚刚好。

“你们不知。”齐改乐呵地阴阳,“眼下问公子也是有人管着的人了。”

“他不练剑,那人回来,要拎着刀追着他跑二十里.....”

他话没说完,就被问月鼎强行噤了声。

可已经晚了。

“什么,居然还有这般厉害的角色?”孙明珏脸色大变。

要知道,明鹫宗的左丘长老都管不住问月鼎。

“老天爷。”

楚江倒吸一口凉气:“男人女人?莫非是嫂.....”

啪嗒。

许逐星的琉璃镜摔在树梢上,被他手忙脚乱地捡起。

粗糙的树皮狠狠擦过他的掌心,可他浑然不觉。

那头传来一阵沉默。

罕见地,问月鼎没有迅速地,坦荡地否认,并笑着说他们只是朋友。

“哎呀,其实就是个关系好的朋友。”

问月鼎下咒下得慌乱,让齐改轻而易举挣脱。

眼见玩笑开过头,他忙找补:“是吧?”

“原来如此。”孙明珏松了口气。

他就说。

问月鼎其他地方机灵,可面对情情爱爱,就是个活脱脱的呆子,怎可能找个彪悍的道侣。

先前他们出去吃喝,身上的钱都被家里收了,去不起厢房,就会坐在厅堂 。

偶尔会遇着隔壁有人发酒疯,大肆讲着不上台面的荤段子。他们几个都听得不好意思,眼神东躲西藏,臊得耳朵全红着,一个劲往角落挤。

只有问月鼎还在埋头安静地吃饭,吃得坦坦荡荡,吃得专心致志。

只偶尔会擡起头,疑惑看着面红耳赤的几人。

“你们怎么不吃了?”

面对那些莫名其妙飞出的情信,问月鼎也只会茫然又礼貌地回绝对方。

他懒得记人,除了家人、同门和关系好点的朋友,谁都是过眼云烟。

他们跑出宗,爹娘还会操心他们是不是在不该寻道侣的岁数找同龄女修谈情说爱。

只有问宗主,他只需要操心问月鼎在外面活着就好。

“嗯。”回过神,问月鼎轻笑。

许逐星耳边,终于透出很轻的声音。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