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呆头鹅 哈哈,他就知道。
昼夜更替, 日头轮转。
问月鼎边吃着冒着热气的煎饼,边将院门打开。
入目,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许逐星一身寒气, 脸色还带了阴沉。
见到问月鼎的瞬间, 像是还没准备好, 他的神情出现一瞬空白。
“我还没敲门, 你怎知我在门口?”
眨眼功夫, 许逐星身上的戾气便被服帖收住。
“灵力。”问月鼎咽下煎饼, 这才慢吞吞道, “且我算过, 你突破就在这两日。”
他打量着许逐星,眼中带着笑:“看样子是突破成了。”
“恭喜。”
许逐星的灵力比上次见时强盛,就是还略微紊乱。
“我给你留了煎饼,吃吗?”
他拿着个包得完整的油纸袋,递到许逐星跟前。
许逐星没吃早点的习惯,但他觉得突破过后人会容易饿,还是给他留了。
“失算了。”许逐星笑, 也拿出个卷得圆滚滚的油纸袋, “我也给你带了煎饼。”
他凌晨来偷看时, 问月鼎还睡着,他以为他还没吃早饭。
“看来是我们想到一块了。”
面对突然多出的煎饼, 问月鼎丝毫不急。
“你吃这个, 里面没鱼。”
他把煎饼塞给许逐星, 接过许逐星的煎饼:“无妨,我能吃两个。”
许逐星无奈:“你别撑着了,放着也行。”
“不会。”问月鼎解决掉第一个煎饼,开始斯斯文文地拆第二个包装。
“正好还饿。”
而后, 心惊肉跳的许逐星眼睁睁看着第二个煎饼被他毫无负担地解决掉。
吃完煎饼,问月鼎甚至还能再喝半碗豆浆。
入冬之后,问月鼎好像是比先前更能吃了,人却没丝毫长胖的迹象。
....难道人也会囤粮?
许逐星荒谬地想着。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有没有好好练剑?”
等问月鼎吃完饭,他才欲盖弥彰问。
其实问月鼎练了几个时辰,几时和狐朋狗友一起偷懒,几时和齐改道别.....
他都知道。
“自然。”
许逐星继续问:“那姬见鲤可还来烦过你?”
问月鼎犹豫了下,点头:“也不算他烦我,只是路上恰好遇到。”
“我没理他,直接走了。”
“在哪见的他?”
许逐星起了坏心,故意道。
“....戏园子。”问月鼎心虚。
“可我是练过剑,才去听的戏。”
听着擅长胡扯的问月鼎老老实实和他说实话,许逐星没来由冒出种自己在查岗的诡异快意。
他心情大好。
“听戏很正常,我知道你这天刻苦,劳逸结合。”他忍着笑,给问月鼎倒了杯茶。
“等过些天有空,我们也去听戏,我请你。”
“好。”问月鼎捧着茶杯喝了口。
“对了,我有些在鹭原的朋友也来了九玄,也要去惊鸿会。”他温声道,“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下午一同去见趟他们,商量惊鸿会的事宜。”
“好啊。”许逐星脸上的笑容加深,“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得去认识。”
他早就想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了。
.....
“许逐星,我云游路上认识的朋友。”问月鼎同两个少爷介绍着他。
闻言,两个不谙世事的少爷十分热情。
“您就是许逐星。”
楚江好奇地看着许逐星:“总听问兄提起您,久仰大名!”
许逐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楚江。
大冬天撺掇问月鼎喝冰的糖水。
一个敢提一个敢喝,都不怕老了寒气重腰疼腿麻脊椎病。
孙明珏跟着道:“许公子,幸会。”
孙明珏。
一天到晚想拖着问月鼎去打牌,休息的时候都要拉问凑一桌麻将,简直是问月鼎练剑路上最大的阻碍。
“....”
许逐星微笑。
“二位,幸会。”
两个年轻修士被他笑得脊背一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人到齐了。”齐改察觉到气氛诡异,咳嗽两声。
“昨日和语阁又放了和惊鸿会试炼有关的消息,今天把诸位聚在一起,也是为商量此事。”
平素敏锐的问月鼎并未察觉许逐星的异常,他将一叠纸铺在桌上。
他和其他人解释:“以往惊鸿会持续半年,今年则从元宵开始,一直持续八个月,流程也更繁琐。”
“啊?”
楚江哭丧脸:“那我岂不是八个月不能回宗?”
“我还没离家这么久过。”孙明珏小声道。
“不至于。”问月鼎取出第一页纸,“除去我,你们的目标都是去地字阁。”
“惊鸿会是正月十五元宵开,同日开始人字阁遴选,拍卖则从二月开始。”
他指着纸上的时间:“人字阁拍卖结束后,地字阁的遴选在三月,拍卖四月开始,而天字阁六月遴选,拍卖七月开始。”
“你们若是归家心切,等五月地字阁拍卖结束就能离开。”
毕竟只有想去天字阁的人,才需要待满八个月。
“可问兄还得去天字阁,我们总不能丢下你。”
楚江忙反驳。
“是啊。”
孙明珏附和:“天字阁试炼困难,问兄肯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老孙,你可是医修。”
齐改颇为无语:“....还是别说到时肯定要你帮忙这话,听得瘆得慌。”
孙明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必担心我,你们到时见机行事就好。”
问月鼎笑着摇头。
“话说回来,问宗主到底是要你找多厉害的灵宝,才非得去天字阁。”齐改凑到他跟前。
人字阁主要买卖奇珍金银玉器,其中少量拍卖的灵药灵符以五阶保底。
他们这些大宗子弟手里都藏着不少五阶灵符,这玩意压根不稀罕。
而地字阁中,稀罕物的数量会显著增多,最次的拍品也有七阶。
天字阁则更全是八阶往上的珍品,且只要付得起钱,和语阁除了人命,什么都给卖。
他实在是好奇,问宗主要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非得折腾自家孩子去天字阁。
“我还在同他确认,过些天再和你们说。”
问月鼎谨慎道。
他前些天已经收到了信。
他爹需要的灵物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还得再问过他。考虑到拍品关乎到自家宗门,问月鼎只得暂时保密。
“那就算了,也不是要紧事。”
齐改好奇得抓心挠肝,却也只能按下不问。
“当务之急,还是怎么抱佛脚混进地字阁,回去少挨点骂。”
“地字阁试炼一贯是要入幻境接受考验。”
问月鼎不紧不慢:“到时候我们三队同走,我想办法帮你们。”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齐改眉开眼笑。
“可在此之前,问兄还得去人字阁走一趟呢。”
楚江愁眉不展。
他们都能跳过人字阁,可问月鼎又不行。
“我们多去一层,也好知道深浅。”怕许逐星愧疚,问月鼎忙接话,“而且人字阁就一关试炼,并不麻烦。”
“就是。”齐改不以为意。
“要我说,你也是运气好,人家以往人字阁试炼都得拼术法,拼修为,拼财力....”
他一乐,指着纸上的两个字:“今年倒好,居然轮了个比鉴宝!”
鉴宝顾名思义,就是考验修士识货不识货,能不能在一堆垃圾里挑出好东西。
“鉴宝也不轻松。”
许逐星眉头紧锁。
他对鉴宝一窍不通,倒宁愿是上去打架。
“对别人是不轻松,对问月鼎太轻松了。”齐改拍着问月鼎的肩膀,大笑。
“这人可是能透过石料,知道里面玉的品阶!”
他们先前溜出来玩,要是钱袋太瘪,就会凑点钱,让气感最好的问月鼎去开玉。
只要问月鼎出手,一开一个赚。
“我没这般神。”问月鼎倒是不觉得喜从天降。
“不过我会的这点知识用来应对鉴宝,倒也够用。”
鉴于惊鸿会每年都会死几个修士,他比较担心和语阁的“鉴宝”,不是真的拉出一大堆金银玉器让他们鉴赏。
而是还有别的要求。
不过和语阁只透露“鉴宝”二字,现在想得太多也无用,反倒还给许逐星找烦心事。
“这么一听,惊鸿会倒也没原先想得麻烦。”孙明珏天真道,“过些天,咱们定能把好消息带回鹭原。”
“没错。”
楚江拍桌:“往后就没人说我们烂泥不上墙了!”
“还有另件要紧事。”问月鼎笑着提醒。
“我们大年三十怎么过?”
“对!”齐改拍脑门,吓得站在他肩头的胡了一蹦三尺高。
“依惊鸿会的规矩,我们在初五之前住进和语阁就行,年还得在外边过。”
“我瞧中有家酒楼,里面能玩牌,而且菜也好。”孙明珏献计,“不如我们年夜时,去酒楼里聚一餐。”
“我觉得可以!”
楚江抢着答。
“逐星。”
问月鼎看向许逐星:“你觉得呢?”
不好。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才好。
“我当然都行。”
心里酸着,许逐星面色未改。
日子仓促地过。
随着大街小巷的红色开始变多,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大年三十。
大清早,问月鼎脸颊上被贴了个毛茸茸的玩意。
他迷茫睁开眼,往旁边摸索了下。
是个毛线织的小红包。
打开一看,里边藏着一枚擦得锃亮的钱币。
“压祟钱。”
许逐星坐在他床边,难得不是一身黑,而是身着暗红。
“我早不是孩童....且哪有清早给压祟钱。”
问月鼎还困着,迷迷糊糊从纳戒取了块叠得仔仔细细的红布,塞给许逐星:“给,原本想着晚上给你。”
许逐星翻开红布,里面是一枚玉做的钱币。
“这么好?”
他压住上扬的嘴角。
“你比我岁数小,本就是我该给你压祟钱。”
问月鼎眯着眼,又摸出一块包好的红布。
“这是给楚江的,他也比我小。”
“我过会要沐浴,动作会慢些,他要是来得早了,劳烦你替我给他。”
问月鼎看不到的地方,许逐星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三刻钟后。
“问月鼎给你的。”
许逐星和和气气,将压祟钱递给楚江:“他还在换衣服,出不来。”
问月鼎找他给年纪小的压祟钱,不还是念着他。
他能给楚江压祟钱,楚江能做到吗?
想着想着,许逐星自己把自己调理好了。
“好,那我等会问兄。”楚江乖乖道了谢,和孙明珏缩在了一起。
“逐星。”屋里传来问月鼎的声音,“我的发带是不是放你那了?”
“我也不知,这就来帮你找。”许逐星应得大声,唯恐没人知道。
“....奇怪,奇怪。”楚江看他兴冲冲窜进屋,连连摇头,“问兄是喜欢丢三落四,可也不至于把发带落别人那吧?”
问月鼎向来都挺有距离感,哪怕是和他们这群朋友。
屋内。
问月鼎不爱穿红,哪怕是过年,也只是穿着一身烟青。
他坐在镜前,扣着肩上的系带。
许逐星将流窜到他包里的发带递给他:“下回别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