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海砺刃,夏华肇基:岭南商战篇
珠江口的风带着咸湿的暖意,卷着商船樯橹的吱呀声掠过滩涂。林烨立在“镇南”号旗舰的甲板上,玄色短打外罩着鞣制的鳄鱼皮坎肩,腰间横挎的燧发枪枪托被摩挲得发亮。他望着远处伶仃洋上穿梭的帆船,目光落在那些挂着大明龙旗、却满载着暹罗苏木与西洋玻璃的商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主公,广州府发来的商情谍报。”参军陈默快步上前,将一卷麻纸递了过来,纸页上还带着油墨的清香。林烨接过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岭南十三行的物价:“生丝每担价银三两,蔗糖每斤七分,而我夏华运来的精盐,在广州仅售二分一斤?”
陈默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焦灼:“正是。广东布政使司联合本地乡绅,垄断了盐铁专卖,咱们从暹罗运来的精盐,被他们污蔑为‘番盐’,课以重税不说,还纵容盐商压价。如今琼州盐场的货船,在珠江口卸货都要被盘剥三成。”
林烨指尖划过纸上“重税”二字,指节微微泛白。自夏华帝国在吕宋扎下根基,碎发枪的轰鸣不仅扫平了东南亚的土着部落,更打通了马六甲到珠江口的商路。占领云南、贵州、巴蜀与海南岛后,他本想以商路为刃,先瓦解岭南的经济根基,再挥师南下,却没料到大明岭南官员竟如此狠辣。
“他们以为断了我的盐路,就能困死琼州?”林烨冷笑一声,转身指向甲板上堆叠的木箱,“打开看看。”
两名亲兵上前,撬开箱锁,里面整齐码放着泛着银光的细针与巴掌大的皂角块。“这是夏华工坊新制的缝衣针与胰子皂。”林烨拿起一枚钢针,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大明的针是熟铁锻造,易生锈还易折断,咱们用暹罗铁矿炼制的精钢,针身细如牛毛,却能穿透三层绸缎。还有这胰子皂,比岭南的澡豆去污强十倍,且能久存不坏。”
陈默眼中一亮:“主公是想以这些新奇货物,破他们的盐铁垄断?”
“不止。”林烨指向南方,“传令琼州、交趾的工坊,即日起全力赶制白糖与水泥。白糖提炼去杂,色泽如霜,定价每斤四分,比岭南的蔗糖便宜三成;水泥按方售卖,凡用夏华水泥筑路建屋者,三年免税。另外,让水师护送商船,凡挂夏华龙旗的货船,谁敢盘剥,直接开炮。”
命令传下,半月后,数十艘挂着赤红火龙珠旗的商船驶入珠江口。与以往不同,这次船上没有精盐,取而代之的是成箱的精钢针、胰子皂、雪白的白糖与密封的水泥桶。夏华的商人在广州城外搭起简易货棚,竖起木牌,上面的价格让围观的百姓惊呼出声。
“这皂角块真能洗去油污?”一位妇人拿起胰子皂,试探着在袖口擦拭,原本沾着灯油的布料瞬间变得洁净。当得知只需五文钱就能买一块,足够全家使用一月,她立刻掏出铜钱,一下买了三块。
精钢针更是供不应求。绣娘李氏拿着夏华钢针,在绸缎上穿梭自如,针尖刺破布料时毫无滞涩,比她以往用的铁针好用数倍。消息传开,广州城的绣坊、裁缝铺争相抢购,甚至有乡绅托人高价订货,只为能优先拿到货。
白糖的出现更是冲击了岭南的蔗糖市场。夏华工坊采用的真空熬糖法,让白糖纯度极高,无论是泡茶还是烹饪,口感都远超带着杂质的蔗糖。更关键的是价格低廉,寻常百姓也能买得起。不到十日,广州城的蔗糖价格暴跌,许多糖商囤积的货物砸在手里,叫苦不迭。
广东布政使周文矩得知消息,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他召集十三行的盐商、糖商议事,大堂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夏华蛮夷,竟敢用这些奇技淫巧搅乱市场!”周文矩拍着案几,“传令下去,凡购买夏华货物者,一律加收三成商税;再让巡检司查抄他们的货棚,就说他们私贩番货,图谋不轨。”
然而,当巡检司的差役带着锁链赶到城外货棚时,却被手持碎发枪的夏华护卫拦住。为首的护卫队长面色冷峻,将一杆燧发枪拍在桌上:“我夏华商船,有水师护航,贸易凭自愿。谁敢动我们的货物,便是与夏华帝国为敌。”